13号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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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蓝河(第一章 已完结)求撒花和给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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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04: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楔子

[blockquote]    加里•帕奇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他已经醉的像滩烂泥了。老式挂顶立体声播放着“Crashers”乐队的疯狂演奏。这是一首描写琴星上飓风将至的歌曲,激烈的重金属猛烈的撞击四面墙壁,将加里进一步的推向边缘。屋顶颤抖起来,可能是一楼的老头曼森把什么东西摔倒了,这一撞击从屋顶上摇下了更多水滴。

    加里突然双眼怒睁,执起酒瓶向屋顶砸去,白白浪费了半瓶好酒。“Crashers”的主唱普林顿在火上浇油,他野兽般的号叫袒护着加里。伏特加强烈的气味迅速与地下室中的霉味混合在一起。

    这个赤身裸体的仰躺在沙发里的男人满腔怒火,愤怒的感情和痛苦相互交杂,比烈酒更能迫使他龇牙咧嘴。他从旁边摆着坏台灯的圆桌下一把拽过他的手枪,狠狠的拉动枪栓。

    握着手枪的手就像它喝醉的主人一样,摇摇晃晃。它一路向上寻找,并最终找到了加里喷着酒气的大嘴。至少在那一瞬间,加里确信这间牢房般的临时住所将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普林顿的歌声越发诡异,鼓手赫李斯的鼓点越发激昂,加里甚至听到了隐藏在音乐中的闪电声。他将枪口一把塞进嘴里,他呜咽着撕吼,仿佛要唤出身体里那个邪气的小黑人,然后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音乐下的闪电迫近了,群山中回声阵阵。突然夜空亮若白昼!一道白色的伤痕划过,紧接着是震破耳膜的噪音。加里猛的意识到,闪电已经变成了音乐本身,而自己已经成为了闪电的一部分!

    激动的手指在扳机上狂乱颤抖,枪口因此碰到了小舌。一股腥臭的热流从喉咙中涌出,加里慌忙拔出手枪,他在摇滚乐疯狂的抽打下呕吐了。

    就跟所有自杀者一样,一但冲动劲过去想要再实施任何行动都将变的困难。加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虚脱窒息。他起身,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走到水龙头前,拧开那生锈的玩意儿,水管一阵怪叫,断断续续喷出一些水。醉汉将头伏下去,把这难受的呕吐物清洗干净。

    清爽的感觉再一次回来,加里感觉自己又能思考了。“你想这样吗?!”他转过身来咆哮着,握着手枪的手打翻了装着牙刷的杯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晃晃荡荡。

    回应他的只有吵闹的音乐和自己的回音,但是醉汉却像得到答案一样大笑起来。“我要杀了你!”他狂吠了一声,胳膊由于激动微微抽搐。“我能……”他四下张望,然后又抬起头来,“我能杀了你。”

    突然有一种感觉从加里的心底油然而生,恐惧。这种感觉让那些地下室角落中的阴影和黑暗突然化作了长矛利剑,透过他的后背刺穿了脊骨和心脏,醉汉双肩紧缩,差点倒了下去。一个声音在他脑袋中低声呢喃,这是一个陷阱,你就是他们利用的工具!他会背叛你,你马上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一文不值!!

    “啊呜……”这回加里痛苦的翻倒在地,眼中满是热泪,他痛哭起来。“不……”他挣扎着,“我没有选择!我必须做到!没有人可以阻拦!”

    失败者,愚蠢的人,瞧瞧你这一生中做成过哪件事?你简直一塌糊涂!声音又回来了,仿佛脑子里有一个小黑人。你把毒品买给那些傻子,你就以此为生?你甘心就这么结束?就这么去自杀?因为死亡会带走所有的机会和希望,人们就将评论到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垃圾!因为那时你已经没有机会改变任何事了,你拿不回交了的答卷!因为你死了!

    “我要!我做!”醉汉大声呼喊,过度的哽咽使自己缺氧,“我……能!去他妈的!我不会死!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啊!啊……”加里挣扎着站起来,一个声音骂来,懦夫!社会渣滓!你的生命毫无意义!你从没得到你想要的,这次也不会!

    醉汉缩回到了沙发里,他眼皮搭耸,双眼上翻,几乎口吐白沫了。

    音乐声越来越弱,普林顿以一记突然的高音结束了这首“风暴来袭”。醉汉闭着眼摩挲脸上的络腮胡,然后将手枪的弹夹取了出来,退出了已经上膛的那颗子弹。他“扑”的一声吐出一口气。

    你曾经付出过努力吗,加里•帕奇?
[/blockquote]
沙发
发表于 2011-2-22 20:15:20 | 只看该作者
眼球又来挖坑了,坚决不看,只回不看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18:09 | 只看该作者
蓝玫瑰从未凋零

    那绽放的蓝色玫瑰,在不远的山坡上,遍布山野,却在迷雾之中。去向远方的道路上人们相互为伴,因为大雾遮住了路延伸的方向。你我低头走着,沁人的花香却飘了来,好让我们小憩片刻。众人向那些若隐若现的花朵望去,却依然什么也看不见。勇敢的人走进迷雾,他们再也没回来。时日飞逝,路途艰辛,可惜你那好看的鹿皮软鞋也难逃脚底穿洞的命运。你再也走不动了哟,可怜的朋友,你的脚在流血。沁人的玫瑰花香幽幽而来,终于带走了你,让你得到了整个山坡的蓝玫瑰。也让你看清了罩在我身上的这团雾,和这条使我们只能在原地打转的环形路。

    “火轮”酒吧在斯坦德屈弗区并不怎么出名,但却是这一区最好的酒吧。它的前身是一家棺材店,后来棺材店老板生了怪病,在自己也要躺进棺材前将店面转手给了胡伊特•甘伯。虽然这间被改造成小酒吧的店面不足80平米,但“火轮”却也有它自己的独到之处。

    六年前,也就是甘伯收购棺材店的前一年,联邦政府再一次颁布了酒类营业限令。所有的酒吧在凌晨1点就必须强制关门,也就是把大门锁上。这样做为的就是禁止酗酒宿醉,同时打击和控制酿酒商,“降低”犯罪率。起初“锁大门”的要求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特别是那些希望通宵畅饮的人,不过后来业界中有了自己的默契。现在酒吧老板们就把期望通宵买醉的顾客锁在吧里,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样酒鬼们就可以整晚的打台球,玩桌上足球,或看电视,当然,主要还是饮酒。当然,把酒鬼们关在酒吧里的同时也意味着不少麻烦,不过还好老板们都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就是了。

    许多群众都表示担心,称这种做法无异于把那些酒鬼扔进酒瓶子里,然后再盖上盖子好让他们全心意的泡在里面。但其实谁也不用害臊,这种无视的做法很久以前就广为盛行过。

    政府对于这种做法的通常反应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时也会拿个别酒吧祭荤,促增罚款收入。但是生意人不会放着生意不做,虽然他们不喜欢被巨额罚款或吊销营酒执照。所以有句话说的是,不管是灰老鼠还是黄老鼠,没被抓住的就是好老鼠,或者可以理解为,不会被抓的老鼠才是好老鼠。显然,胡伊特•甘伯就是这样一只好老鼠。

    老甘,酒吧里的常客都这么叫他,年轻时曾是“邓博斯空中调酒大队”的一员,在本地人中还是小有名气的。他与波可斯基达成了某种交易,一笔划算的交易。英国老头每个月额外付给波可斯基一笔钱,然后这个地头蛇就运用自己关系上的影响力保证老甘的生意。也就是说酒吧的后门永远都不会上锁,为此老甘特地请来一位失业的小伙子帮忙值夜。而且更好的是,酒吧也不用交纳“醉酒连带责任税”,这让英国胖老头可以随意进酒,不用担心店内酒精的平均度数超标,反正波可斯基的朋友们也会帮忙作假。

    于是理所当然的,“火轮”酒吧成了附近居民经常留恋的地方。同时大家也都尽量不宣扬,只带自己的好朋友来。显然,你能买到自己喜欢喝的酒,还不用担心时间,这对一个忠实顾客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何况酒保是位前“空队调酒师”。至少这位刚走进酒吧的年轻人就十分满意。

    “老甘,周末生意怎么样?”年轻人拍了拍袖子,抖下了一些水滴,然后把风衣脱下来半边搭在吧台上。这人看上去应该有26或27岁,身体挺健壮匀称,深色的头发不到一寸,让他整个人显得干净。

    “看着我的地板!你这该死的小兔崽子。”老甘说。

    年轻人拉过一张吧椅坐了上去,“Cutty Sark”他微笑着。

    “你得把地给我拖了,”老甘从挂杯架上去下一个杯子,“听说法孔太太找到新房客了,没准你该去和她谈谈。”

    “谈什么?合同上签着马库斯•B•法菲尔德的名字,我的名字,至少下个月底前我都有权住在那。”

    “现在房子不好找,马克。”老甘给他倒好一杯Cutty Sark,然后把酒瓶放在吧台上。

    马克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别人能听得见,然后小声说,“嘿,过来点,”他神秘兮兮的,“我想我准备买房子了。”

    “真的?”老甘狡猾的眨了眨眼睛,“在附近?”

    马克拿起酒杯将里面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同时迅速的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老甘拿过被马克喝干的杯子又给他满上,“这一杯我请客,为了我未来的常客。”

    “难道我以前不是经常来吗?”马克露齿而笑,“我下周一就是迈克节能商贸公司的销售总监了,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咬咬牙就可以给得起按揭了。”他小声对老甘说。

    这时铃铛响了起来,这铃铛被系在正门上沿,门一开便会撞上它。一位身材短小的络腮胡男人走了进来,“你好。”他生硬的语气表明他其实不在乎“你”是否真的“好”。

    老甘看着这个陌生人,并未说话,手里继续擦他的杯子。显然,他并不住在附近,他这种人一看就像条鱼,住在附近不会没来过“火轮”,老甘也不会不认识。此外,这人的脸上混合着衰相和恶相,实在让人难以舒服,老甘决定晾他一下。

    矮个男人脱下了被淋湿的褐色皮夹克,他来回张望却没找到挂衣钩,于是只得把湿衣服拿在手里。马克注意到他的里面的T恤也被打湿了,雨并不大,这证明陌生人走了很长的路过来。他到也不急着坐,而是像找人似的在小酒吧里转了一圈。

    “你是喝点什么还是就这么傻站着?”老甘放下了玻璃杯,双手撑着吧台问。

    马克看的出这矮个儿显然不太高兴,他摩挲了一会儿络腮胡子才说,“Bloody Caesar。”

    “抱歉,我没番茄蛤蜊汁,蛤蜊也没有。”老甘想了一会儿说。

    通常情况马克都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大可以拿起风衣换个位置躲开这陌生人。但他今天却就想这么坐着。“火轮”酒吧对他来说太熟悉了,甚至成为了“家”的一部分,一种领地延伸,他这会儿倒也想看看这陌生人到底什么来头。

    “一杯shot glass,”矮个子又心烦气躁起来,“算了,还是直接给我点伏特加吧,什么都不加。”酒点完了,可他却还站在原地左顾右盼。“有个叫鲍里斯的来过吗?”他靠拢老甘小声问。

    “哪个鲍里斯?我认识几个鲍里斯。不过我也很久没看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了。嘿,小伙子,我找到了芬兰的伏特加和立陶宛货……”

    “我看起来在乎吗,老伙计?”留着络腮胡的矮个男人看上去更急躁了,“米沙•鲍里斯,我想是的,他有消息留给我吗?或者有人说要你传个话或什么的。”

    老甘取下眼镜,盯了矮个儿一会,马克感觉现场的气氛一定是要被冻僵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让我想想。”老甘把一杯伏特加丢给那人,足有半杯都洒在了桌子上,“你就全当这是我的副业。”后半句是说给马克听的。

    矮个男人犹豫了,他好像拿不定主意,一个陌生人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另一个陌生人。不过最终他还是退让了,“加里•帕奇。鲍里斯或鲍里斯的朋友有提到过我吗?”

    “绝对没有。”老甘说的很快很坚定,要就此结束这番对话。

    “你应该好好想想,鲍里斯肯定来过!你别想就这么打发我!”帕奇气急败坏的说。

    马克知道自己该站出来了,他应该想办法让这个家伙滚出酒吧,“如果老甘说是什么,那就一定是什么。如果你想找麻烦,我只想说你在这儿已经不受欢迎了。”马克注意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已经吸引了许多顾客的目光,这些人都是些熟客,他们早就撇起了眉毛。

    “你是谁?!管你什……”帕奇的话并没说完,因为门外有人正推门而进。那家伙穿着带毛领的皮料风衣,留着一个凡戴克式样的胡须,眼眶深却无神。来的正是米沙•鲍里斯。

    “你好啊,鲍里斯,看来有个跳蚤朋友正为找你到处咬人呢。”老甘鼻子哼着气。

    “省省吧,老头儿。专心卖你的酒。”鲍里斯话虽是对老甘说,可眼睛却看着帕奇,“我知道你,跟我来吧。该死的公路,堵了我2个多小时。”

    “替我问候波可斯基,”老甘赶在鲍里斯领着帕奇出门前喊了声,“这养王八的老王八。”马克听见了老甘小声的嘟囔。

    马克耸耸肩,目送这两人出了酒吧向南面街道走去,“鲍里斯是波可斯基的人?穿的不赖,看样子不是一个普通流氓。”

    “鲍里斯是波可斯基的代言人,他专门和波可斯基本人不屑打交道却又用得着的人处事儿。同时他也负责从大街上的流氓混混里吸收新成员。我们最好别谈论他们了。”

    “所以我们目睹了一个痞子加入一伙儿痞子这过程的一部分。好吧,还好已经结束了。我想我该享受享受我应得的美酒了。”马克很高兴烦人的家伙终于离去,也为没有酿成冲突而庆幸。这里又变成了他熟悉的那个“火轮”,他可以结结实实的放松一下,然后享受他的周末了。

    一整晚的消遣,和贝尔,萨姆还有姆巴米一起看英格兰对克罗地亚的友谊赛,大谈联邦政府的新政策,义务战争债券,无力开发琴星,非洲的饥荒,荷兰的大洪水。然后他们像往常一样,说了些愤怒的话。不知怎么的,他却老想起那个名叫加里•帕奇的矮个男人,“他脸色差极了,心烦气躁。成了波可斯基的爪牙肯定会干不少坏事。”

    “如果我要干什么坏事,一定会先来喝一杯壮胆。没准也点个Bloody Caesar,听着就有底气了。”贝尔哈哈大笑。

    “你他妈喝醉了,然后去办事?别那么娘娘腔。”萨姆嘲笑着贝尔。

    “很多人是迫于种种压力才会为黑帮工作,我们别老说那家伙了。”姆巴米表示了抗议。

    或许姆巴米说的对,马克不知道。管他呢,再喝两杯酒那张丑脸就可以烟消云散了,他保证自己第二天起床再也记不起那张脸。“嘿,水手,你的朗姆酒在哪?”萨姆和贝尔在调侃他,于是马克点了更多酒饮。

    当这几个酒友摇摇晃晃出门的时候,那已经是半夜2点多了。马克少有的喝多了,但他还认得清回家的路。贝尔和姆巴米住在同一个方向,萨姆和马克住在相反的方向,于是大伙合唱了一首新利物浦球队的队歌,然后各自分手而归。

    街道两侧的高楼筑起了一条甬道,让雨后清凉的夜风灌了进来,退去了马克少许酒意。月亮挂的很高,甚至比以往都亮,倒映在污水洼中。马克耳里灌满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鼻子里的酒气已被城市的味道代替了。

    夜晚的斯坦德屈弗是危险的,有时漂泊的流浪汉会掏出刀子来抢劫这些夜游者,更不要提出没在阴暗小巷里的变态和杀人狂。特别是那些变态,他们不讲理由就会把你抓去虐待。马克很幸运,他没遇到过严重的事件,只有一次,一个得了白内障的流浪汉堵住了他。马克给了那人10英镑,抢劫的人连声道谢,于是那次经历变的更像是一次施舍。

    这样的好运气总是跟着马克,虽然这些运气只集中在健康和赌博上,而与感情无缘。马克也从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用光,上个周末他就从切瓦尼尼的俄罗斯轮盘赌中大赚了一笔,弄的那个可怜巴巴的地下庄家灰头土脸。

    不过今天晚上马克的运气出现了一些小偏差。他在穿过法孔太太出租公寓的后花园时摔倒了,更要命的是,这醉醺醺的家伙竟靠着墙可笑的打起了鼻鼾。那面墙上贴着联邦与双星政府打仗的海报,上面写着“胜利在握”。他在“胜利”下面睡了五分钟,也许半小时,然后才被吵醒。

    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背着光,所以看不见其尊容。不过可以看见的却是他明显的亚麻色长发,这些头发就像与发色同名的植物那样,朝四个方向疯长。那男人穿了一件过于长的防雨风衣,外面批了一件似乎是灰色的破旧斗篷。

    “你睡了我的床,朋友。”高个男人说,他有可能是一个变态。

    “唔。”这算是马克半醒时的回答,不过他已经警惕的坐直了些,手也下意识的滑入了风衣内侧。

    “嘿,放松点儿,”高个男人不知道衣服里其实什么也没有,“我不是抢劫的,我是个吟游诗人,妈的上帝啊。”

    “别把那词儿放在上帝前面,淫又屎人?”马克嘟囔着。他头疼的厉害,一时还爬不起来。

    “吟-游-诗-人,你没听说过?”

    马克摇着疼痛的脑袋,“在小说里,有。”他想自己可能真遇到变态了。

    “我作为一名职业的吟游诗人就是要到处旅行,冒险。你或许不理解,我的冒险精神要我钻进瓦瑞斯人的部落,寻找葛穆里的宝藏,和殖民探险队一起宿营。火烧到屁股我就闪,没钱了就卖些冒险纪念品,为了再次出击而集资。”

    “就完了?那干嘛叫诗人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然不是!”高个男人面对马克就地而坐,“当我空的时候我就凭着冒险的记忆写诗,如果我还有时间我就给它谱个曲!”

    “你真是个混账天才!”头晕的马克欢呼道,“也许你不是个变态?”

    “唔,我怎么会是变态?但我确实是个天才……混账就免了。”吟游诗人说着从斗篷下取出一个长方盒子,里面装了把四弦琴。

    “为我唱一首,甜菜!”马克来了精神。

    “乐意效劳,蓝玫瑰为您带来《夜空中的蓝河》!”吟游诗人站了起来,一把脱下了他的斗篷,神采焕发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蓝玫瑰?你果然是变态……真他妈同性恋。”

    “闭嘴吧,尊敬的先生!”他拨动琴弦,那乐器就徐徐发出像清澈流水一样的旋律。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19:56 | 只看该作者
“不再苦闷,不再怀疑,
如果生命不能停止流逝,
也请欢笑!
如果生命不能停止流逝,
那就让我快快踏上那已迟的旅程吧。

带上我的手杖,
穿好那件灰色的旧风衣,
等待着我的蓝河啊,
我现在就出发,为时不晚!
别告诉我这太鲁莽,
别说太孩子气,
哦,孩子气啊,
我已经与你失散了太久。

记得我儿时的玩伴啊,
午夜一同遥望星空的伙伴!
你是星火点燃了五彩的火焰,
幻化的星河降下在街道之中。
然后我们一同舞蹈,
我们一同欢笑,
执著的坚信。
曾几时你带来所有的乐趣,
成为我生命理想,
带给我希望。

现在,我再次起程,
与你!
去那我们曾经遥望过的地方,
去那曾经图画中壮丽的山峦,
去那曾经枕边故事里的秘地,
去看那夜空中的蓝河潺潺流淌!
然后和他们一起欢庆,
再次起舞。

听我唱吧,陌生人,
听我唱呵。
夜空中的蓝河泛着蓝光,
轻抚过赫拉克勒斯的肩膀,
静静的躺在日落的倒影里。
而她却将自己的倒影投在天上,
将月亮洗的干净。

去看蓝河那湍湍的流水吧,
站在河畔的细纱上,
还有翡安大叶树随风而来的幽香。
凝望那不知有没有尽头的蓝河,
然后再抬头看看她的倒影,
在夜空之中,
扭动闪烁,晶莹剔透,映着晨星。
你一定会释然,
河水将带走你的烦恼带给你新生,
此言字字不差!

去吧,陌生人,
别让她再等待,
等待是多么的残忍!
别再犹豫,
别再彷徨。
你知道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别再逃避,
你缺乏的只是勇气,
那踏上旅程第一步所需的勇气。

哦,我不再多说,
原谅我和我的孩子气。
夜空中的蓝河啊,
你曾在我的心中流淌过,
我于是将你歌唱,
一遍又一遍。”
5#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24:00 | 只看该作者
    蓝玫瑰的歌声结束了,但马克却没有搭腔。他听的出了神,陷入思考中。

    “很美,”他终于说,“不过你知道,蓝色的玫瑰是不存在的。”

    吟游诗人笑了,他指指自己的胸口,又指指马克的心,“她永远都在那儿盛开,美极了。有时候周围的树木太高大,投下来的阴影密不透风,让你忽视了她。但她永远都在那儿盛开,从不背叛你,永不凋零。”

    “所以我们的心中都有一朵蓝玫瑰?像是美好的幻想?”

    吟游诗人点点头,“你很聪明,先生。你知道我在唱什么。”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马库斯•B•法菲尔德,你可以叫我马克。”

    “好吧,马克。希望我的歌可以带给你比音乐更多的感受,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趟旅程,希望能带给你思考和安慰。”

    “我不知道,我住在这边,在附近上班,工作,在这里生活。为了能找个好女人组建家庭埋头工作,加班,加班,看人的脸色。我就是这么过日子的,我只是一台大机器里的一个小零件,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幻想。”

    “不,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幻想,但很多人却生活在幻想中。这里有太多兢兢业业的上班族,他们埋头苦干,拼命赚钱,租房买房,然后结婚生子,抚养下一代。他们每一天都在重复,每一天都在麻醉自己,有些人已经不记得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有些人还记得,可他们却不停的说服自己去放弃那些‘荒诞’的念头。”

    “社会需要运转……”

    “你自己的生活与社会的运转没什么矛盾,那么多的失业不是你造成的,物价的飞涨也与你无关,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做什么事就能使它们改变呢?把这些事交给那些大人物吧。”

    “大人物,”马克和蓝玫瑰相视而笑,然后无奈的摇摇头,“他们总是说个不停。”

    “但人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也不能不为自己而活,不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总是逃避和推卸的人才把原因归结在他人身上而不思进取。”

    “逃避?”马克收起了笑容,他扶着墙一把站了起来,“约翰•弗里茨可以做他想做的事,阮家安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摩西•赫斯特可以做任何事,可以上天可以入地,摩西•赫斯特可以他妈的飞起来!”他停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他们有钱,生来如此。我没有,我没那福分,我周一还得去上班,看客户和老板的脸色,和同事虚与委蛇,这就是我的生活。”

    “你说起话来很没自信,马克,别像个失败者。”

    “失败者?我看你才是个失败者,起码我有地方睡,有工作!”他说完这话马上后悔了,自己本无意伤害面前这人,都是因为对方的话说中了自己的痛楚,羞愧滋生愤怒。“抱歉……”马克深感羞愧,“我不是有意的。”

    “不,从某种方面讲你几乎是对的。”吟游诗人不怒反笑,“在你们看来我衣衫褴褛,吃住无着,兜里羞涩,而且也没机会抱抱美女。天那,这流浪汉难道还不是失败者的典型吗?

    但是我热爱我的生命,无比的热爱它!你看,我和摩西•赫斯特至少有两件最重要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我们都只有一次生命,我们都在过自己最想过的人生。”

    马克再不能否认他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的流浪汉彻底征服了,“你说的对,以你的音乐才能,你本应该去Crasher乐队的,和普林顿一起唱歌,你选择了冒险和危险,但你真正的是活在那里。”

    “一种人他在舞台上唱歌,传达给人们他的思想,而另一种人四处流浪见人就唱。他们就像主教和历游僧,而我显然属于后一种。我选择了自己的生命的路线,我会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前行,当我最终到达目的地时,我知道自己是满足的。”

    大黑老鼠吱吱的叫,翻翻倒在地上的垃圾桶,跑去又跑来。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谈了很久,当困倦和疲劳再次汹涌而来时马克是那么不情愿。他尝试着邀请这位吟游诗人和他一起回自己租的地方,想招待他一下,好让他在今晚剩下的时间有个地方睡。但那人婉言拒绝了,“跟你聊完天我突然就想继续前进。”他说,“反正我23号之前要赶到都柏林,早点出发!”

    两人就这么相互道别,准备各自散去。临别前,吟游诗人意味深长的告诉马克,“我们的生命拥有这样一个短暂的交点,这一切看似偶然却又注定。不要被迷雾中的幻影所困惑,薄薄的迷雾背后才是美好事物。那里有整整一片山坡的蓝色玫瑰。”

    于是马克独自回到简陋的家中,宿醉带来的头痛感强烈的袭击着他。他的精力耗尽,一进门便倒在沙发里呼呼大睡,整晚梦到的都是蓝色的河水跟那古怪的男人,好像那儿才是他们来的地方。
6#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36:53 | 只看该作者
剧变上演

    第一电视台是赫斯特联合集团旗下的主力军。而摩西•赫斯特则是这整支大舰的船长。如今的成就得力于其父弗兰西斯•赫斯特在扎宁战争时作出的卓越贡献以及得到的丰厚回报。而现在,赫斯特联合集团在又一个赫斯特的带领下运作着新闻,报纸,电视,娱乐业,广告业等等产业,而且在这些领域全部取得了垄断资格!上帝保佑摩西•赫斯特,这颗璀璨的明星如同一部现代神话,人们期待着他超越自己的父亲,带领人们走向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轮船巨大的汽笛声几乎将马克震聋,把他从睡梦中陡然惊醒,星期六和星期天总是来的迟去的快,现在是15号星期一早上7点整,上班时间。

    马克抓过轮船模型,给了它一个泰坦尼克号的结局,然后艰难的爬起床。他坐在床边,只是坐着,脑子里什么也不能想,眼皮打架。谁都知道背后的是一片温柔乡,一个后仰躺下去,甚至要爽过做一整晚的泰式指按摩,而面向前站起来却比攀爬珠穆朗玛峰还要痛苦。上帝啊,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考验真是折磨。

    但马克早已习惯按时起床,他不喜欢老是待在床上,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上班迟到比毒品枪支更能杀人。他恨前天的那场宿醉。

    40多平方米的出租房内没有厨房也没有冰箱,唯一的厨具就是一台微波炉。和几乎所有家庭一样,马克已经习惯了居家永恒的菜肴“电视快餐”。他穿好衬衫和西裤,洗了把脸捋了捋小寸头,早饭得在路上现买现吃。下楼的时候他遇到了法孔太太,后者用看贼一样的眼光看着他,“法菲尔德先生!”她怪声怪凋的喊他。

    “什么事?女士。”马克叹了一口气,和所有人一样,他也养成了看见她后叹气的习惯。

    “恕我冒昧,但我有几件事不得不提一下,”她虚假的等到马克点头后才开口,“请您以后早些回来,不要超过11点。您知道我的睡眠一向不好,而您爬楼梯的脚步又是如此沉重!还有,我放在自己门口的雨伞不见了,浅绿色的那把,我希望您能找找……”

    “嘿!等等,我怎么知道伞去哪了,我又没看见!”马克生气的说,想不起自己何时见过那把该死的伞。

    “你没看见……”老太婆小声的嘟囔,很不高兴,“那这样吧,法菲尔德先生,我不计较了,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但我希望不要过段时间又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马克根本没搭腔,他不耐烦的看了看表,“我要迟到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法孔太太慌忙的说,“哦,还有一件事。您可能会不高兴,但我不得不告诉您,因为您未能住满今年,所以我不能退您押金了!”

    明白的很,因为上周末马克告诉法孔太太今年的最后一季度自己要搬走而不会续租,所以这恶婆子赶忙来敲他最后一笔。马克已经觉得没必要再和她继续费口舌了,于是说,“这件事让我们留到下个月月底再讨论,现在我真的要去上班了。”他说完转身出了公寓楼的大门,背后还隐隐约约听到“祝您今天一切顺利……”,可怎么听都像是反话。

    一阵冷风迎面刮来,带着机油味儿撞在马克脸上。8月的天气冷的够呛,让人还以为自己在南半球。马克记得去年这时候整个英伦三岛都如浴桑拿,室外气温甚至一度到达了50摄氏度以上,谁能想得到今年的夏天会酷似严寒,室外气温竟只有几度。这年头的气候变化难以捉摸,荒诞无常。

    马克抬头看了看深色云雾笼罩的天空,低声埋怨了两句。随后拉高了风衣的衣领,稍稍遮挡住口鼻,以抵挡那一阵阵吹来的肮脏的风。他走进希歌地铁站,汇入了人流。

    地铁站入口的楼梯处空间狭小而且人头攒动,换气扇轰轰作响,可马克依然感到空气稀薄。他几乎是忍耐着通过了深邃的楼梯,进到站台。候车站台一共有5个,由天桥连接,大致是去伦敦城的5个不同方向。马克被人群簇拥着来到3站台,这个站台的地铁将穿过切尔西,马克的站点是112国王街。他几乎是和旁边的行人前胸贴着后背的,他尽量告诫自己放松,不去观察这个嘈杂拥挤并且缺氧让人不适的环境,否则他一定会想立即逃离这个人满为患的地下坟墓。站台上有一长排小吃摊位,包括热狗,热咖啡,汉堡,三明治等等,甚至还有包子和玉米饼。不同的气味混在一起,死死地押着人们。马克排了两分钟队,给自己弄了一个热狗和一杯橙汁。地铁来了,马克只好把早餐带了上去。

    上帝保佑!事实证明运气确实站在马克这边,坐在旁边座位上睡觉的中年男人忽然惊醒,发觉自己已经坐过了站,于是骂骂咧咧的下了地铁,马克一个箭步当仁不让的坐了上去。

    这些地铁都是Undertaker213,也就是UT213,开起来安安静静没任何噪音,运用的是磁悬浮技术。安静的环境让车厢里的乘客们都没睡醒似的沉默不语,车窗外除了一个个闪烁而过的隧道灯外也一片漆黑。马克喝了一口橙汁,想着今天要向公司的经理迈克•李摊牌了。

    呸!橙汁在喉咙里打转,这一喝就知道杯子里的饮料根本不是从真正的水果榨出来的,一股化学混合物的怪味儿混在里面,刺的人嗓子发涩。马克赶忙咬了一口热狗。

    不知为什么,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名叫蓝玫瑰的吟游诗人,还有他的那首《夜空中的蓝河》。马克真喜欢那曲调,忧伤中透着欢快,让人鼓舞。可他却想不起具体的节拍了,甚至觉得整首歌都变的朦朦胧胧的。

    车厢顶上壁挂的车载电视打破了这份宁静,一位完全说不上漂亮的女主持人满面春风,介绍着这款广告,“强制收视,有效接收!将您的产品深入人心!威尔逊移动传媒有限公司。”

    强制收视?马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干,车厢四壁上都有电视屏幕强迫人们观看广告,然后他们还要笑吟吟的出来宣传自己的所作所为。伦敦市议会上没有一个议员提过任何关于乘车时如何保证乘客自由意愿的提案,他们讨论的都是大事。

    马克楞楞的又咬了一口热狗,却还没吃到香肠,他掰开面包才看见它,就像半根断铅笔似的。他早就厌烦了“早餐”,厌烦了挤地铁。

    我一定能得到销售总监的职位,马克告诉自己,这一年多来他的业绩一直领跑,还做成了2桩大单。迈克•李代理的灯泡大批大批的发货,钞票大把大把的赚回来,与此同时马克当仁不让的成为了销售端的明星。几天前原销售总监蒂亚戈•葛提斯被供货商挖到了西伦敦总办事处去了,于是职位空了出来。

    整个办公室都支持马克,虽然他们都不是真心的,可他的成绩摆在面前,谁又能说什么呢?马克决定今天就去和李谈谈,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马克凝望着车窗外的黑暗浮想联翩,得到销售总监的位子说明以后可以告别地铁,乘坐空中管道上下班了,买房的每月按揭也不会显得那么可怕,说不定自己还会余些富力去结识一个女朋友。马克撇了撇嘴笑了笑,发现黑暗中的能见度其实也不为零,比如从窗沿上方和下方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颜色稍浅的两条磁力轨道。

    就在马克盘算着怎样说服李的时候壁挂电视上突然插播了一则新闻,从右上角的LIVE标志可以得知这是现场直播的。镜头剧烈晃动的模样开始在车厢中撒播一种不安的感觉。

    “你好,杰夫!现在各位随我来吧!这里是第一新闻第一电视台,我是凯丽,我现在站在位于切尔西的皇家马斯登医院门口,麦肯瑟议长被证实遇刺,现在正在抢救中!皇家马斯登医院的弗林医生正在为议长进行手术,我们的记者正在向工作人员打探消息!”这个女记者满面愁容,眼里尽是紧张和慌乱。她站在医院们口,旁边几辆黑色的Audi轿车正在医院门口的马路上泊车,它们都是沿着富勒姆路疾驶而来的。

    詹姆斯•麦肯瑟议长遇刺了?马克的脑海里变的一片空白,片刻之后他听见其他乘客发出的低声惊呼。

    “你说什么,杰夫?赫斯特先生?”金发的女记者听到了演播室传来的信号,“各位观众,在这个危急关头赫斯特先生正赶来这里!他的直升飞梭将在5分钟后到达!”

    画面被切进了医院内部,一位剔着短发的年轻男记者正奋力的往里挤。他身边的警察粗暴的驱赶大厅中的其他病人,却对他熟视无睹。“你好,杰夫!我听的到!现在医院里一片混乱,警察们希望将普通病患与手术室隔离开。但是仿佛遇到了阻力,他们现在正在疏散整个一楼!”

    “兰斯,你有麦肯瑟议长的最新消息吗?”这个声音来自演播室,应该属于那位“杰夫”。

    马克环顾车厢,发现所有人都紧盯着屏幕。他们大都神情严肃,有个妇人用手捂着嘴,眼中还有不少泪光。所有人都焦急或好奇的等待着最新的消息。

    现场那名叫兰斯的男记者却并未立刻回答主持人的提问,他急着找到一位医院工作人员,最好是一位护士。当他发现眼前走过一位时他不假思索的做出了一个只有“第一新闻”记者才会作出的举动,他一把将护士抓住,拉到了自己面前。

    “我是第一新闻的记者兰斯!请问您看到麦肯瑟议长了吗?在他被送进来时您看到他了吗?他伤的怎么样?!”

    “是的……”护士显然被周围的阵势吓怕了,她望一眼那些粗暴驱赶病人的警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请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议长他伤势严重吗?!”

    “他流了好多血……我只是远远的看见,”护士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一定是枪伤……上帝啊,圣母……”她比划着。

    “您说是枪伤?严重吗?”

    “血是从胸口渗出来的,我看到他胸前的衬衣全都被染红了,他一定是被击中了胸口!他们已经来了快半个小时了,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护士显然不想再逗留了,大厅里一片嘈杂,人们乱成一团,相互推搡,保安们赶了过来,帮助警察一起清理群众。

    一位身穿黑色西装,耳朵上挂着耳机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我是联邦安全局的,苏格兰场的同事们已经控制了局势,医生们正在做全力抢救。我理解你们的工作,也非常尊重,如果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安全疏散我将不胜感激。”

    “我必须留在第一线!请问你们逮捕住凶手了吗?”

    “我们仍然在缉捕凶手,相信他会很快落网的。您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我们不能保证您的安全。”

    这名安全厅的调查员虽然劝男记者离开,但却也对他的否定回应无可奈何。警察们都作壁上观,不愿招惹一名“第一新闻”的记者。这时画面又转到了医院外,一架豪华Golia飞梭从天而降,横着落在了公路正中间。

    飞梭还在下降的时候侧舱门就已经打开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单手扶门站在舷沿边。观众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此人身高至少2米,一身灰白色的高档阿玛尼西装,脚上穿的是他标志性的用蟒蛇皮做成的手工皮鞋。从特写中可以观察到这位男子的脸上有几道皱纹,耳边有一些白发,这两样元素带来了一种久经历练的感觉。

    他跳下了飞梭,用手捋了捋浅褐色的长发,一旁的女记者几乎要欢呼了,她一把递过了话筒。

    “跟我来。”他对女记者和摄影师说,于是大步流星的向医院里走去。大厅的入口处一位警察正驱赶着一些病人,于是那人走到警察的面前,大声说道,“我是摩西•赫斯特,现在带我和我的工作人员去见你们的负责人。”

    赫斯特竟然出现在镜头里,马克不得不表示佩服。只要是重要的场合或有重要的人物和事件,赫斯特则必定会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内。今年年初麦迪逊大街就集体组织了一个颁奖,授予赫斯特“勤劳的声音”。

    赫斯特跟随带路的警察,轻松的跨过黄色胶带封锁线,在一楼楼梯口找见了三位负责人。他们看见赫斯特来了都神情一紧,他们竟然都很紧张。

    “你好,赫斯特先生!”三位中偏矮的一位喜笑颜开的问候,他穿着警官的制服,已经严重发福了。

    “你好,芬利!观众们,他就是苏格兰场的芬利•罗斯洛尔局长。”赫斯特盯着镜头看都没看他,“请向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事情的经过。”

    “哦,这简直令人发指!今天早上7点钟左右,麦肯瑟议长在德内鲁宾馆被人行刺。凶手连开五枪,其中三枪都击中了不幸的议长。现在我的小伙子们正在抓捕这个刺客……”

    “准确的说是我的人在抓捕凶手,”罗斯洛尔长官身边一位彪形大汉粗鲁的打断了他,“整个案件现在已经由联邦安全局接手,在当地警力的辅佐下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切尔西的道路,包括空中。”说话的人满脸横肉,一道可怕的疤痕从他的大光头一直延伸到左侧嘴角,真让人难以想象他身上竟穿着西服,因为似乎只有皮衣铁链和铆钉才能配合他的相貌。

    “各位观众,这就是弗朗治长官。他是联邦政府全球安全局的局长!有他在这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会强有力的打击这个杀人凶手,直到将他绳之以法!”摄影机前的安全局局长下巴抬的更高了,身后矮胖的罗斯洛尔拉长着脸,连马克都看的出这位来自英国本土警察总部的最高长官有多不满意。

    “现在有关刺客的信息你们掌握了多少?”赫斯特接着问。

    “我们已经确……”可怜的罗斯洛尔又一次被打断。

    “从现场的弹孔及子弹射入墙体和地板的角度可以推算出刺客身高大概1米6。我刚得到现场传来的一张画像,是根据宾馆前台的描述和监控录像画的。”说话的是第三个人,他从后面走到镜头前,展示了一幅素描。

    素描上的人让马克如此熟悉,五官排列的很不自然,让人产生一种厌恶感,浓密的络腮胡让他简直成了一个电影中的典型痞子。

    这个人的名字叫“加里”。

    马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车载屏幕上的画像以及对凶手身高的推测都让这个想法变的不可辩驳。

    “观众们,我们将立即通过联邦安全局的资料库寻找此人,然后放上全球性的APB,通缉他归案!我们马上回来”音乐响起,竟然是插播的广告,它们肯定要大获收视率了。
我和这个刺客竟然在“火轮”擦肩而过,马克晕头转向,震惊不已。


   
    虽然新闻直播为了广告暂时中断,但发生在皇家马斯登医院的故事却在继续。

    “你是谁?”赫斯特问那个手拿画像的人,语气简短有力。

    “我是费尔南迪•加西亚,英国警察总部……”

    “行了,”赫斯特回过头来问罗斯洛尔,“他归你管?”

    罗斯洛尔点点头,有点不高兴的说,“他是个菜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他是这个分区的警官,准确的说他的上司归我管。”

    赫斯特听胖芬利说完话,显然是很不高兴了。“这在计划以外。”他说,并向弗朗治局长递了一个眼色。弗朗治以善解人意心狠手辣为升官发财的左右拳,这时早就明白了。
“小子,这里不需要你了。”他说。

    然而加西亚警官看来也没想多留,“正好,我也急着回犯罪现场。”

    “看来你没听明白。”弗朗治瞪着他,“我说整件案子已经移交给我的安全局了,你和你的人都给我撤回去。”

    “可是你的人根本没去采集资料,我们撤走了第一现场有可能会被破坏……”

    “我看起来是在和你商量吗?!”弗朗治生气了,他不允许一个毛头小子在自己这个堂堂联邦安全局局长面前撒野,更何况是当着赫斯特和那个他看不上眼的胖芬利的面。

    罗斯洛尔在偷笑,但赫斯特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吓的噎着了。“妈的蛋,你难道不能省心……嗝!……点儿?!这烂摊子是弗朗治先生的了,你回分局去!”

    费尔南迪•加西亚,也就是加西亚警官,或人们熟知的警察法瑞,他看起来非常非常的不高兴。“祝你好运。”也不知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说完,他气愤的走了出去,出医院大门时一把推开了个正棍打抗议者的医院保安。

    “罗斯洛尔你这头蠢猪,你要是敢坏了我的事我一定要弗朗治把你生吞活剥了!”赫斯特有2米多高,矮胖子芬利心生畏惧脸色发白。

    “他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我以为……嗝!……他的资料对您的采访有帮助……”

    “你搞砸了,傻逼。”弗朗治局长撅着大鼻孔嘲笑他,

    一旁的女记者凯利举起手提醒赫斯特,“赫斯特先生,转播信号马上就要过来了!”于是三个人清清嗓子整整衣角,又准备上电视了。
7#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47:25 | 只看该作者
输掉的办公室战争

    中午11点30分,马克在悉尼街。马克买了点外卖。马克无法忍受了,无法忍受的不仅是饥饿,还有这个活见鬼的世界。

    大概2个半小时前,马克走进了迈克•李的办公室。今天悉尼路的这栋白色玻璃大厦让他很不舒服,包括11层迈克•李租的那间囊括了整个公司的大屋。邪门的感觉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告诉自己这是主要是因为在地铁上看了新闻,与刺杀议长的刺客如此接近的事实让他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但他错了,一路上的不安并非来自新闻,他马上就会知道迈克•李要开他一个大玩笑。这同时也是命运开马克的一个大玩笑。

    经理的身边站着一个20岁上下的小年轻,他俩拉着手。

    马克厌恶经理和别人走这么近,就好像会吃醋似的,办公室里每一个人都这么觉得。他调整了一下,知道自己还得向李表明自己对销售总监这一空缺位置的意向,这关系着下半辈子的幸福啊。

    然而李的表态让人吃惊,“他的名字叫本田寿人,是伦敦亮化工程总执行人的侄子。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公司新的销售总监了,我希望大家相互之间多交流经验,在不懂的地方……”

    马克开始耳鸣,他转身走出了经理办公室。他需要空气,而这里的空气显然太稀薄。销售总监就这么泡汤了,事发突然让人难以接受。一年多的拼死拼活的工作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实在是一个讽刺。

    他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这个椅子连同另外四把都属于销售人员。马克此时此刻只觉得这张椅子格外不舒服,让人后背隐隐作痛。有人递上了一杯饮用水,正是那个平日老和自己作对的卡尔,那人咧嘴笑着,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想必他是要来嘲弄自己了。

    “你还是节哀顺变吧。”谁都知道马克被开了涮,老对手自然要来唏嘘一番,“没能力的人真不该去想总监的位子啊,徒增烦恼。”

    “或许你该想想那位子,”马克正怒气上头,他毫不留情面的说,“如果你不是这么谦逊总不愿意展示自己的能力的话。”

    办公室内一阵窃语,几个同事在偷笑。卡尔听出了话语中的讽刺满脸通红,于是恼羞成怒的说,“喝水吧,总监大人!”

    “总监大人?这么说你承认我的能力了,谢谢。”马克努力的气死卡尔。

    这时本田走了出来,“经理找你进去。”他冷冰冰的对马克说。刚才马克在经理说话时转身就走,本田显然对他很不满意,便看着马克愈发不顺眼。

    马克想了一会儿,一切思维意识都在喊叫,要他理智,要他忍耐。为了生活和工作着想,他的潜意识也要求他接受这次的不公待遇,于是他把水杯放在了一边,咬着牙鼻孔里呼出了一大口气。

    李的那间办公室不大,但桌子却算得上一流的大,几乎顶着了房间的两头,而李就坐在桌子的另一头,背后摆了几层客户抵债用的日式屏风。这是一个典型的商人形象,眼睛细而长,略微谢顶,一年四季只穿衬衫。

    “我知道你有想法。”李开门见山的说。

    “我确实很失望。”马克也实话实说。

    “一个好的员工是经得起挫折的,他不可能不遇到困难,当遇到困难时他会克服。我其实和你一样,我也没有办法不买本田的账,这种利害关系你应该看的出来。”李把自己拉向马克的阵线,但马克对他这种转移视听的手法显然并不感冒。他早就清楚李做什么事都得要精打细算,“没有好处不做,有好处必须做”正是他的行为守则。可自己却还妄想着在他身上得到好处,这真是愚蠢。

    “我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很多努力……”

    “每个人都付出过努力,努力的不止是你一个。我努力的发展这家公司,努力的照看好你们,努力的维持下去,但是我也得面对我的困难,你必须要理解我才行,不能由着脾气来。你得清楚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个整体。”李希望赢得马克的认同,不至于损失一名优秀的销售人员。可是马克明白整件事与认不认同没有丝毫联系。况且李的语气中充满埋怨,马克听得出他暗示了自己太没规矩,没给他面子。想到都这时候了李还这么在乎自己的面子,马克便生气起来,他什么时候可以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我看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了吧,我们忘掉这个小小的不愉快,以后不再提了。你来我这儿才两三年,还太年轻,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看来马克最近一年多来的优秀业绩也不能赢来一个销售总监的位置,李甚至连一点补偿都不愿给就想了结这件事。马克只觉得自己就如大浪中的一叶小船,命运永远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李或本田这类人随便吹一口气都能将自己的希望翻覆。

    见马克不开口,于是李打出了杀手锏,“法菲尔德先生,不要忘了你在为我工作。我一直都信任你,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因为我可是每天都能收到几十份简历的!”

    马克早就猜透了李,员工只是赚钱的工具而已,对经理来说谁去谁留都不关痛痒。现在李用工作来要挟自己,确实击中了一根软肋。于是马克想起了一句话,当强权向你施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应付了事。

    马克走出经理办公室时,本田正等着他呢。

    “你应该给比尔斯打个电话,他已经四五天没反应了。”他手里拿着马克锁在抽屉里的工作日记,理所当然似的指责。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对整个办公室的人讲,“你们都得认真工作,不要觉得工作是为了我。工作是为了你们自己!今天想开小差明天想请病假,你们迟早都得丢了工作!更别说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推销员。”

    嚣张的语气让人生厌,一个20岁的小孩儿这么嚣张更是让人难以忍受。何况自己正是因为他才“只能当个推销员”。马克看见连卡尔也在那儿叹气,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他没心情理那个蠢货,现在心底的那团火可越烧越烈了,迟早马克的鼻子眼睛耳朵都会一起冒出烟来,熏死整个办公室的人。

    “卡尔!”那公子哥儿吼道,“你可以去给我弄个早餐,现在就去!”他看着卡尔抗议似的挥着手走出了办公室,“这里没人可以有特权,老员工也不行!等他回来我要开个会,交代些事。现在每个人都回去工作,上班时间每一秒都得利用起来!让我抓到谁开小差一分钟我就扣他一天的工资!”

    本田展示了自己威风,本该心满意足,但他还没忘了马克。马克太不识相,是整个公司让他看着最碍眼的人,当然,这是因为马克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太恶劣了。“你还在等什么?现在就打电话!”他得找找茬,给他个下马威,让这愣头青知道这里谁是管事的。

    遇到这种人马克应是很生气的。看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崽子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耀武扬威,恐怕没谁能忍的下去。马克只觉得他顶着叔叔是伦敦亮化工程总负责人的巨大光圈,下来干些狐假虎威的龌龊事儿。但马克却又有一种无力感,一年来的拼命工作只是白搭,巨大的失望与挫折像一根针戳破了他,他已经懒得说什么了,就觉得浑身没劲儿。

    他还是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喂?谁啊?”电话那头没好气的问,好像有多忙似的。

    “是比尔斯么?我是马库斯•B•法菲尔德。”他想起比尔斯只是对方公司节能部的一个闲职人员。

    但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又说,“我认识你吗?”

    “我是那个卖灯泡儿的。”马克回答。他感觉自己一点儿干劲儿也拿不出来,也不愿像往常一样套比尔斯近乎。说实在的,他此时心里对“销售”的反感越来越强烈,恨不得将自己一把从这鬼地方抽离出去。

    “哦,我们不需要。你不要再打电话了,我们不买。”

    本田听的见他们的对话,这公子哥一把抢过了电话听筒,想要做示范样激动的说,“您好,我们代理的是欧司朗!您了解一下我们的产品吧!我们的灯能让您更省电更节能!请您……”

    马克在这头都听得见比尔斯吼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就是不买!!”对方“啪”的一声扣了电话。

    马克感觉本田已经全身僵硬了,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也凝重起来。本田的气终究是要撒出去,他的目光瞪向了马克。

    “你他妈怎么回事!?你不会打电话吗?!”那混账小子喷着唾沫星子。

    嗡嗡嗡,嗡嗡嗡。脑袋里撞进了一堆星星。

    “你怎么回事……

    “我不要,我在最后跟你说一次,我不要……

    “你要好好做,把业绩提上去,你的提成多……

    “这些是换了包装的政府补贴灯,你拿去比原价稍微便宜一点卖给他们……

    “你要聪明点,要让客户开心,不要放不下脸面……

    “进不去他们大门?你得自己想办法……

    “你最近不够努力……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些搞销售的就和苍蝇一样……

    马克“腾”的站了起来,一拳打翻了本田。他一言不发,冲上去把那吓的半死的小子拎了起来,然后又是一拳打的他眼冒晶星。他狂怒的就像要飞了起来似的。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低声的惊叫。卡尔刚好回来,看见这情景一把扔掉手中的三明治冲向马克。

    马克推开被打蒙的废物小子,转过身来瞪着卡尔。他一言不发,牙齿咯咯作响,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往外冒。

    “喔喔喔!冷静点!你冷静点!”卡尔刹车似的停住了,“别打了,别打了。”他其实也不敢触这霉头,连忙摆手示弱。

    迈克•李听见了外面的吵闹,急忙捂着肚子从办公桌与墙壁间的狭小缝隙中挤了出来。眼前的场景让他大惊失色。桌子和椅子翻在地上,办公用的文具和资料散落的满地都是。本田寿人吓的苍白的脸上红一块儿青一块儿。而马克瞪着卡尔,就像一头要吃人的狮子一样。

    “马库斯!”李叱责道,“你要干什么!?”

    看见经理出来为自己撑腰了,本田一下子缓过劲儿来,“你完蛋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你动手打我!”

    马克努力的控制自己,但大错已铸,办公室里所有同事都用看上绞架的囚犯的眼神看着马克,满是兴奋,好奇,恐惧,幸灾乐祸。工作肯定要丢了,他看见卡尔害怕却又窃喜的表情,知道他终于等到了自己倒下的那一天。

    “我的公司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最好立刻消失!”李一脸震怒,用毫无商量的口吻说。

    “好啊,迈克。”愤怒的狮子逼向了忘恩负义的商人,反正局面也不可挽回了,不如索性发作一次,将这一年多来的恶气一发而净。“但我想先问问你,当我为你签那两笔大单的时候你怎么不要我消失?!我为你向那些杂种客户低声下气的时候你怎么不要我消失?!我他妈受尽白眼受尽窝囊气的时候你怎么不要我消失?!

    “你以为你弄个公司就变的了不起了吗?你克扣我的奖金提成,你他妈的连报销个电话费都不痛快!我一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卖你的傻逼灯泡,你他妈一天就坐在办公室里想着怎么暗算我?!!”

    “你得讲道理!”李无力的辩解。

    “你有要求过你自己吗?别他妈的一天要求我!看你自己那德行,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的?我早就受够你了!”

    一旁的同事们都害怕的不敢直视这边。从来没人敢这么和经理说话,大家都唯恐自己被牵扯进去。卡尔却另有想法,他要为李解围,让李记着自己的好处。卡尔悄悄地退出门外,拨通了报警电话,他得把事情弄的严重点,让马克这个疯子吃点苦头。

    而房间里,马克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些日子以来闷在心里的话,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他愤怒的直视迈克•李和本田寿人,炙热的目光就可以把他们杀死了。这两个家伙害怕了,颤颤巍巍的搀扶起来。

    现在这两个蠢货对马克来说屁都不如,想想不久前他们似乎还能对自己作威作福,马克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何必要为这种白痴生气?”于是他不再理那两个蠢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办公室。

    “操蛋的迈克节能商贸公司,去你妈的。”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在门口他撞见了又一个蠢货卡尔,“你他妈留在这儿受罪吧。”于是蹬上了电梯,扔下了以为要挨打所以吓的不轻的卡尔一个人傻站在那儿。

    坐电梯的时候马克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他为自己终于离开了这些吸血鬼而自豪,却也隐隐的担心起下一步来。“我该去哪?还可以找到什么样工作呢?”他不禁要问自己了。

    一楼的保安拦住了马克,把他带到了保安休息室,马克这才得知有人报了警。等了一段时间后一名穿着便服的男子推开门走了进来,马克一眼就看出他就是新闻里的那个人。

    “我是费尔南迪•加西亚,”他对马克亮了警徽,“跟我走吧。”

    于是警官押着马克进了停在空中管道地面入口旁的警车,然而他却没有立即发动。

    “有个白痴报案说你要谋杀他的经理,而我看你只是和你的同事打了一架。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你,于是先去了办公室,那些娘们儿朝我抱怨呢,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大可以放我走,我以后都不会和那几个家伙见面了,我们闹翻了。”

    “今天早上议长被刺了,现在还在抢救。我得特别留意最近的案子。你知道犯罪份子在作案后72小时内是最容易犯错的。我看你麻烦大了。”

    马克却不以为然,“我工作都丢了,还有什么更了不起的呢?”想想这下自己买房子的计划也要因此泡汤,他畅快高兴的同时又觉得迷茫。没的说,这下稳定的生活注定要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现在找工作比登天还难,”警官随手就指到了几个街边衣衫破旧的流浪汉和举牌的求职者,“你看,今年光欧洲的失业率就已经40%了,你究竟遇到什么事无法忍受啊?”

    “难道为了一份工作可以不要尊严吗?可以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吗?我已经忍受的太久了,我对得起自己。我不是为他们活,他们却一再逼我。今天不是他们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一个人本是值得尊敬的,但对那些在你头上吸你血的人来说,你只不过是他们耀武扬威和发泄出气的对象。而当你脱离了这个肮脏的体系,你会发现凌驾不了你的他们是多么惶恐无助,他们对你来说就是渣滓。”这算是马克的一个总结,他现在不为公司里的破事烦心反而觉得轻松了。

    “所以打了一架?我可是执法人员,”他把头凑近了些,狡猾的笑着,“不过我刚见了那几个家伙,连打个架都要报警实在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有个家伙说你要杀人,他们还大吼大叫的要求我严惩你呢。但是我不爽有人对我大吵大闹,好像我拿他们工资似的,所以我说你没事儿了。”

    马克吃惊的看着眼前这名警官,料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竟笑了出来。

    “我是警官法瑞。我说这些有点儿权力就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实在该打。他们简直就是独断专横的社会毒瘤。”他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记右勾拳。话说回来,现在很少有警察能对人这么客气了,更别说他跳过手册办事,对马克如此宽待,他理所当然对这位警官顿生好感。要是马克知道法瑞也是刚刚受了上司罗斯洛尔和那痞子弗朗治的鸟气,那么他的行为就更可以理解了。

    “我叫马克。”他想起自己实在该告诉警官法瑞有关在“火轮”遇见那个杀手的事,于是便的讲了出来。

    年轻的警官法瑞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巧合,这样一个看似无关痛痒的报案竟然给破刺杀议长之案带来了转机!激动的警官迅速从兜里翻出录音笔和电子记事板,要求马克再次详细的陈述了几遍。

    “看来是这样的。”法瑞一边录音一边在电子板上用手指圈点着,“你说星期六18点左右看见嫌疑犯加里•帕奇走进‘火轮’酒吧。当时正下着雨。”他们说话的内容通过录音笔,被即时再现在电子板上,他现在得做一遍最后的确认。

    “对,雨不是很大。但他的夹克和里面的T恤都是湿的。”

    “褐色皮夹克,白色T恤……”法瑞核对着电子板,“这应该说明他步行了很长一段距离,他是从西北边沿大街来的吗。”

    “应该是的。他说他叫‘加里•帕奇’,是向酒保打听消息时说的。”

    “他是在找自己的接头人,我想这证明他们的背后至少有一个团伙。我在想,难道他给出的是自己的真名?我得立刻回去查查。另外你提到了这个接头人‘米沙•鲍里斯’最终确实出现了。”

    “是的,”马克撇了撇嘴,“他们一同出门向南街走了。但不是切尔西的方向。”

    “他们去那边做什么呢?”法瑞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手指在电子板上反复圈画,做了一个醒目的提示符。现在他掌握了一些新的线索,非常重要的线索。他需要回立刻回警局一趟,调出资料库,祈祷上帝马克的意外信息能给破案带来进展,更祈祷刺客给出了自己的真名。

    “加里•帕奇。如果你真的叫加里•帕奇的话,你是跑不掉的。还有这个鲍里斯,很可能是同伙。真是事出意料,上天注定派你来帮我。”

    “祝您好运,警官。您帮了我,我也帮您。”

    “当然,”法瑞咧嘴大笑,“互帮一转。我会去斯坦德屈弗区看看,”法瑞抬起头看着马克,“你很有可能帮了我一个大忙!我需要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住址和社保号,谢谢!”

    马克爽快的与警官法瑞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又告诉了法瑞他的住址和社保卡号。

    “好了,我通过社控网记录你了,看来一切正常。希望事情会有进展,我会很快跟你联系的。”法瑞微笑着。

    “我会尽全力帮你的,我也想看到这个刺客被抓捕归案。”

    “我会更乐意看到他背后的大鱼落入法网。”法瑞把车开进空中管道入口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然后BMW警车消失在了幢幢大厦之中。

    看着法瑞警官已经离去,马克忐忑的心情逐渐平静。其实他并没有告诉法瑞自己知道的一切,他没讲酒吧老板说米沙•鲍里斯是一名黑帮成员,为波可斯基工作。这多少和老甘的‘火轮’有关,如果事情真牵扯到了波可斯基说不定‘火轮’就得关门了。马克喜欢‘火轮’,也不希望那儿关门大吉,何况自己已经告诉了法瑞鲍里斯的名字,其实也不能算隐藏什么。

    带着满脑子飞速乱转的感慨和疑惑,马克抬起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前的悉尼路车流穿梭不息,空中管道内也挤满了车辆,井然一副繁闹喧哗的模样。这些摩天大楼间的空中管道和地上的马路像极了身体内的血管,孜孜不倦的向身体各个部分输送养分。马克不知道他们都往哪去,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但他们确实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和责任。

    法瑞的警车早已不见了踪影,此刻独自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马克突然有了一种陌生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怀疑起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但当他看见大门在21层外侧由空中管道连接的“Willey’s琴星特色餐馆”时,“琴星”两个字呼的向他飞来,耳畔也回响起了一段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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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47:58 | 只看该作者
“去吧,陌生人,
别让她再等待,
等待是多么的残忍!
别再犹豫,
别再彷徨。
你知道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别再逃避,
你缺乏的只是勇气,
那踏上旅程第一步所需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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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49:07 | 只看该作者
    “我想要去旅行。”马克告诉自己,“是时候去向往已久琴星了,”一副美好的画卷在他的脑海里展开,“我没准能那找块儿地,那儿有那么多未开发区域。虽然艰难,但没准我可以自给自足的生活呢。”

    马克受够了伦敦的日子,也不对地球上任何其他角落抱期望,是时候把这些错综复杂的尖锐矛盾统统抛之脑后了。况且他从小就喜欢听关于琴星的各种故事,儿时的他甚至制作了一本厚厚的全部关于琴星的新闻剪贴。马克那时和他的弟弟都是狂热的琴星迷,幻想着呼吸着来自外星球的空气,吃外星球口味独特的美食,甚至生活在那儿,去探索那片人类依然未知的世界,做个出色的探险家!

    不过要实现这样的想法犹如孤注一掷,因为琴星充满危险,不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很容易就会丢掉性命。而且去了琴星一切都是未知数,到时候情况会不会和理想的一样谁也说不准。毕竟那个蓝绿色的世界是在宇宙的另一头。

    并且马克还面得对另一个大问题,以他的经济状况,除非是参加奴隶性质的“殖民社工”,否则是买不起一张船票的。毕竟人类的太空旅行技术并没有扎宁星人那么发达。但是马克已经下定了决心。

    看来是时候和亲弟弟汤姆•B•法菲尔德,这个琴星昆虫学博士谈谈了。

    马克吃着外卖,看着高耸入云的楼宇幢幢,知道新的生活和际遇正等着自己。也知道要面对的是一场赌注很大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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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0:55:56 | 只看该作者
胜利的味道

    当我们的鼻子闻到美味佳肴的味道时胃就会分泌胃酸,好像美味已经被我们吃进了嘴一样。却没想到有这些场景也常常在梦中出现,我们一旦伸手去拿,梦便立刻醒了。不过也有人太过沉睡,以至于真的将美味吃进了嘴里,但却也依然不知这只是个梦罢了。他们就是那些得到了一切,却又什么也没得到的人。

    凯恩•卡奎伦坐在宽大的皮椅里,嘴上叼了一根Reydel Mundo雪茄,烟雾围着他旋转,将他罩了起来。他背对办公桌和木质镶花门的方向,双目凝视向漆黑的宇宙深处,一只手搭在翘起的小腿上。他捏掐着自己的小腿,另一只胳膊撑在翘起的那条腿上,手指摩挲着胡须被精心修饰过的下巴。

    门吱的一声打开,又咯的一声被关上。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人走进了来。

    “雪茄在桌台上,拿一根,亲爱的摩西。我们需要庆祝一下。”

    “谢谢。”赫斯特从一个精致的铝盒里抽出一根饱满的雪茄,那铝盒上有压制成的树和荆棘的图案。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摩西,”卡奎伦对着玻璃窗吐出一口烟雾,“是什么在维持着事情的运转?”

    赫斯特用银质雪茄刀切掉了雪茄的一头,正在用松木条点烟。他哼了一声示意卡奎伦继续。

    “你看我的这只小腿,”他手按着自己结实的小腿肚子,“我从没要求过它成长,也没命令里面的细胞吸收养分,血管运送血液。可它却做得很好。”

    赫斯特马上明白了卡奎伦的意思,知道了他指的是什么。他将已经烤着的雪茄拿开,“这个空间站也一样,我们不给它任何指令它也不会摔下去掉在曼哈顿头上。它把自己份内的事做的很好。”

    卡奎伦的转椅转了过来,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嘲谑,“是的!它们不用指点就能将事情办妥,就像我的智囊团和农会党,它们知道该怎么办事,怎么才能让我联邦总理的位置稳妥不可动摇。”他咧嘴笑了,恢复了自然,“还有你,摩西•赫斯特,你总能将事情办好,完美无瑕。”

    “乐意为您效劳,总理阁下。”赫斯特吸了一大口雪茄,“胜利的味道真好。”

    卡奎伦站了起来,走到赫斯特身边。他虽然没有赫斯特高,但他雄壮的就像一头水牛,头颅像似狮子。他的手拍在赫斯特背上,“亲爱的摩西,你总是我最得力的帮手。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全力实现。”

    “我想要的和你一样,一直都是。”

    “我想要的就是詹姆斯•麦肯瑟的死!”卡奎伦高亢的宣布,丝毫不怕隔墙有耳。然后他又峰回路转似的安静下来,“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一个小时前尊敬的议长抢救无效,噗,”他做了一个手势,“死了。”

    “现在没人敢投反对票了,他们已经对您够不上威胁。该死的上议院失去了他们的领袖,很多人都会争先恐后的投到您的麾下。”

    “是的,农会党早就占领了众议院的绝大多数的席位,现在离成功就只差一厘米了。”卡奎伦满意的笑着,似乎随口一问,“告诉我,当我成功以后我该怎么感谢你,我的好摩西!”

    赫斯特知道这已经是卡奎伦总理今天第三次询问自己找他联手的目的了,看来他这次势必得给他一个说法。他帮他策划了这场真人秀,除掉了他最碍眼的政治敌人,并为他未来更疯狂的行动奠下必要的基础。然而没人相信这一切都会是免费的,凯恩•卡奎伦不会相信。当这个世界上最有权最有势的人产生疑惑,并因疑生惧的时候,他必将倾其力量把这个东西碾碎,消除一切或有或无的威胁。

    赫斯特也知道,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适时暴露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反而是件好事。这会给他们更多掌控感,从而放下心来。

    “总理阁下,等事情全部结束,等我们大获全胜的时候,我请求您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卡奎伦带着赫斯特走到舷窗前,他们低下头就刚好可以俯瞰见蓝色的地球,“任何事都行,你有资格获得酬劳。我拥有整个世界,难道还不能满足你?”

    “我将控制人类的视听,彻底的掌控,如果您允许。我将超越我的父亲,成为赫斯特家族一面骄傲的旗帜!我要他们看我的节目,听我的声音,买我的帐。我请求成为您未来帝国的第一传媒体执行官。如果您是大卫王的子嗣将在末日登基,愿我成为您的弥赛亚!希望您能考虑我热切的渴望。”

    卡奎伦与赫斯特哈哈大笑,他们握住了彼此的手,“当然,我喜欢你的说词。我将统治四方,而你将为我歌唱。”他们大口大口的抽雪茄,赫斯特感觉自己充满信心和激情,仿佛拳头再稍微用力一握,长久以来的愿望便会在他的手中实现。他终会超越自己的父亲,超越弗兰西斯•赫斯特,成为人类自打拥有电讯号后的最大传奇。

    一个全息三维人像在卡奎伦总理的办公桌上升起,看样子是全球安全局局长弗朗治。一个甜美的女声从镶嵌式投影仪里发出,“总理先生,彼得•弗朗治局长希望与您通话,是否要我将他接进来?”

    卡奎伦离开赫斯特来到办公桌前,“接进来。”他按着麦克的按钮说。

    “总理先生?您在吗?”全息小人开始说话了。

    “我听得见,什么事?你解决那个刺客了吗?”卡奎伦坐回了自己宽大的皮椅中。赫斯特则在一旁静静地听。

    “呃……那个该死的泥鳅在我们眼皮底下溜了,我的探员们正在全力搜索!这都怪那些伦敦当地警察,他们迟……”

    “你是在告诉我你没处理掉他?!”卡奎伦一拳击在橡木桌子上,把桌子上的小摆设都击倒了,连那个漂亮的铝制烟盒都掉在了地上,“我给了你权力和信任,而你现在告诉我你没处理掉他?!!你没办法做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属于你职责本份的事?!!”

    全息小人马上由局促不安变为惶恐不定了,“不,不,不!总理先生,我保证我一定摆平这件事!一定!我要把那该死的加里•帕奇碎尸万段,把他的脑袋切下来装在银盘子里送给您!”

    “你这蠢猪!你把他的脑袋切下来送给我干什么?!!!你这白痴!你怎么连一个蹩脚的小角色都弄不定?!”卡奎伦大发雷霆,他掷起桌上作为装饰用的一本金边“联邦宪法”扔向全息小人。厚重的书穿过影像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旁赫斯特见总理对弗朗治如此光火,知道自己一定得插手斡旋,便小心翼翼的问,“总理先生,那个杀手肯定跑不远的,可以让我跟弗朗治谈谈吗?”

    卡奎伦动怒是一个可怕的标志,每次总理发怒就会有人惨死。就像发烫的岩浆,一切碍眼的东西他都要烧成灰烬。但作为联邦总理,卡奎伦却也能在狂怒的时候保持应有的清醒,这才是他最为可怕的地方。他对赫斯特点了点头作为应允。

    于是后者按通电钮,“弗朗治,我是赫斯特。”

    “赫斯特先生?您也在吗?您是知道我有多努力的……”

    “闭嘴吧,弗朗治,我们都知道你并没努力,否则那样一个小毛贼是逃不过你的手心的。”

    弗朗治想要辩解,但他突然反应过来,“是的,哦,是的。我要打起精神来认真对付对付这家伙了,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他宣布说。

    “很好,弗朗治。你查看社控网录像和记录了吗?”

    “是的,”全息小人回答,“我的干员已经用电脑将过去8小时的录像完整的比对过了,没有采集到符合加里•帕奇的影像。他似乎是徒步匿行的,没有乘坐公交地铁,没有进行任何消费,没有出人社控场所。好像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一样。”

    “这么看来他应该藏在社控网的监视之外。”这显然缩小了搜查的范围,同时也证明了那个雇佣来的杀手确实走不远,“你现在听着,这个杀手加里•帕奇是你的手下找来的吧?”

    “对,我手下的探员托比•泽罗联系的。”

    “是在哪找到他的?”

    “一个毒窝子,我已经查过那儿了。泽罗探员告诉我这个帕奇是一个较小且不稳定的供货商,而且很缺钱……”

    “弗朗治,用用你的脑子,我们当下允许什么人贩毒?我们给他们提供了那几个交易场所?”

    “您的意思是毒枭们在藏着他?这应该不可能,我刚给本地的中间人阿斯托里打过电话……”

    “你要找的不是卖家,他们和我们是一伙的。你该找的是买家,特别是那些在当地混的熟有势力的长线买家。你给我罩子放亮点,弗朗治!”

    赫斯特的话就像一阵电流,让安全局长的灯泡亮了起来,“见鬼,我马上去找托比和和那个中间人,看是谁在藏着他!”

    一旁的卡奎伦一直拉长着脸,他猛的上前来抢过按钮,“弗朗治!!”他厉声吼道。

    “在,在……”全息小人缩了起来,两个肩膀试着把脑袋夹住。

    “我要你找到他的朋友,亲人,所有那些帮助藏匿他的人,然后逼他现身就范。否则你就把他们都给我杀了!!现在就去办!”

    “是,是,我这就着手。我要把这些家伙的肠子通通挖出来!”全息小人打起精神,恶狠狠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哔”的消失到图像发生器的端口里去了。

    卡奎伦的暴戾又一次把办公室变成了冰窟。赫斯特当然知道他并不是发牢骚或单纯的发脾气,因为卡奎伦言出必行,而且无论他说过的是怎样一些可怕残暴的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养这样的白痴。”总理给自己倒了一杯Sur l’art,他的脸由于震怒而涨的通红,玻璃杯被他残忍的手用力握着,仿佛随时会被捏碎。杯中的半透明液体激烈的晃荡,把氧气吸收了进去,同时散发出让人镇静的气味。这是一位法国庄园主朋友送给总理的自酿酒,每当心烦意乱时他就会想给自己倒上一杯,借红酒浓郁的芳香和甜美的气息平复自己。

    “彼得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善解您的想法和心思。他为我们办事,从不提问。虽然会犯些错误,但他仍然是一个可以信赖并且凶狠的猎狗。”看见那只装雪茄的烟盒掉在了地上,赫斯特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落在在铝制的烟盒上。

    “这是我竞选欧洲农业总理事长成功后我女儿送我的。”卡奎伦接过了烟盒,尝试着转移注意力来控制与生俱来的暴脾气,“她不太会挑礼物,这种玩意儿就是普通的地摊货。”

    “但它很漂亮,而且很有寓意。”

    “寓意?什么寓意?”卡奎伦又瞟了一眼这个平日再熟悉不过的烟盒。

    “这烟盒正中是一株被荆条环绕着树的形象。我认为您的女儿是想告诉您,在她心中您就是这样一棵参天大树,是她崇拜信赖的对象。而您的威严却又使她敬怕,好像这一根根荆条。”赫斯特接着马上又说,“如果我有冒犯,请您一定要原谅我的无礼。”

    卡奎伦总理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年我成为了总理事,整合了所有农业工会,把他们都收为己用,从此一路青云直上。”他抬起了雄狮般的头颅,目光显得充满憎恨,“那时我根本不顾家,所有的精力都献给了政治。我成为了总理,帮那些酒囊饭袋得到了人间最美丽的瑰宝,权力。从此他们不停地使用我,让我变成了一个傀儡!

    “我的一切行程都是由农会党和智囊团安排的。逐渐的,我发现能力不再被需要,也不用再做出任何努力,因为他们都会来自作主张的搞定。我有的是钱,所以没有他们不插手或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要做的就是对着镜头念演讲稿,替他们谋取好处。”卡奎伦总理左手握成了一只拳头,手腕慢慢的拧动仿佛要掐死一个只有他看得见的东西。赫斯特赶忙避开他的目光。

    “有人认为可以驯服我,利用我,威胁我。这些黑手认为我必须依赖他们,但他们料不到我决不会向任何人臣服!我打了一个漂亮仗,借助‘屯粮门’和对双星政府的战争除掉了对我的控制,把那些老东西送进了监狱和坟场。”卡奎伦笔直的站了起来,踱步到舷窗前欣赏不远处地球的弧形轮廓,地球带来的广阔蓝色景象稍稍缓和了他的情绪。

    “但是政治对我来说再也没有吸引力了,”他喝了一口Sur l’art,眼中却仍然燃烧着扑不灭的火焰,“我的妻子死于政治暗杀,女儿死于肺源性心脏病,耶稣基督转过身对着我,耶和华也向我扔来长矛。所以一切都到头了,我确定是时候翻开新的一页了。让政治活见鬼,我只钟情于艺术。

    “我只对能将所有权力都握在手中的艺术着迷。那时我们就可以忘记政治,因为我的话就成为圣旨,我的语就是命令。如果以色列的王必将被扎,而他已向我掷过长矛,所以现在是给我王冠的时候了!!”

    “所以麦肯瑟议长必须死。这和政治无关,而是一门艺术。”赫斯特附和说。

    “是的!我可以左右众议院,通过我中意的提案,但上议院却总是挡在我面前,让提案无法实行。联邦宪法只赋予了他们唯一一个卑贱的权力,否决权。于是这些鼠辈们疯狂的使用它,无论我做什么都要否决!”卡奎伦伸出一只手指着面前无形的空气,仿佛是他脑海里憎恶的对象化身在了眼前,“不停的否决,不停的不赞同,他们让简单的事情变复杂,明了的事情变繁琐,他们以为逮住了我的尾巴,但谁都知道他们早就成了历史的牺牲品。政治的大轮马上就要碾碎违背规律的人!”

    “议长一死,其他的上议员没人敢站出来反对您。我们会吸收他们中的一大部分,而剩下的……”

    “而剩下的已经无所谓了。他们要么像老鼠一样苟且偷生,他们本来就是。要么就在我新帝国的光辉下化为灰烬。”卡奎伦总理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赫斯特可是深有体会。从他的父亲到卡奎伦总理,这些高高在上却又血口大张的嘴时刻威胁着他,但他偏偏知道那里也是获得非凡利益的地方。赫斯特虽然在几亿人面前都不可一世,但他也明白该低头的时候仍需低头。

    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晤,赫斯特回到了空间站的停机坪,由登机桥回到他的Golia飞梭。他已经完成了此行的目的,当面向卡奎伦简报刺杀议长的结果,所以无需久留。虽然总理发了火,但赫斯特内心很是得意,是他让弗朗治局长这个时间向卡奎伦总理报告坏消息的,所以总理才没有迁怒到自己身上。

    现在箭已经射出去了,水桶中的水也泼了出去,再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赫斯特自编自导的这场大戏的前奏已经圆满结束,决定成败的演出即将来临。他注定要利用自己掌握媒体舆论的能力帮助卡奎伦登基加冕,成为一个崭新帝国的皇帝。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已经准备了太久。现在,大法官长,空军总司令,陆军总司令,参议院都已经站在了他们这边,法学专家甚至已经完成了新宪法的撰写。一份需要联络拉拢的人物名单很早前就已出世,并已被良好执行。再加上这些年来积累的财富,它们将被用来收买和贿赂,没什么力量足以阻挠这个计划的实施了。

    暴躁的脾气无疑是卡奎伦最大的弱点,如果全副甲胄的骑士因为赌气而掀开他的裙甲,那无疑是给人一个大打他屁股的机会。赫斯特心里暗自嘲讽。

    如果换做是我,我就不会有丝毫担心,赫斯特心里盘算着。那个刺客就算逃脱也不能影响大局。到时候随便找来一只替罪羊,把他打扮成杀害议长的凶手,然后再由司法机构处以极刑,一切就了解了。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无论是真实还是谎言,是有还是无,只要经过洗脑式的宣传人民就会相信。而到了登基的那一天,成为皇帝的卡奎伦就会拥有一切大权,届时即便有人心存疑虑也不敢多嘴了。卡奎伦最好保持他的理智,否则赫斯特也不是没有能力倒算他一把。

    赫斯特还是笑了,手里仍然拿着卡奎伦的Reydel Mundo雪茄,他又猛的吸了一口,浓郁的胜利滋味似乎就在他的喉咙里滑动。他闭上眼睛想象着策划已久的登基大典的壮观场面,想象着借由卡奎伦成为人类视听统治者后强烈的快感。然而他却呛着了,咳嗽起来。

    “我们将在90分钟后于凡尔赛宫降落,先生。”飞梭的驾驶员说。他坐在与客舱隔绝的驾驶舱里,通过头盔里的麦克和耳机与乘客沟通。

    凡尔赛宫,今天晚些时候将举办一个展览会,展出的是赫斯特个人的人体艺术作品,许多部长都将与会。这些日常事务他仍得参加,与那些所谓大人物的关系仍然需要维持。这一切都将继续,直到皇帝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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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1:06:33 | 只看该作者
兄弟重逢

    议长被害的次日,也就是8月16号,马库斯•B•法菲尔德终于通过了切尔西的三层封锁线。他乘坐老式高铁过伯明翰回到了家乡利物浦,约好了亲弟弟汤姆在他的实验室见面。

    法瑞警官帮马克行了这个方便,还说两天后一定要和自己见一面。马克不知道法瑞究竟有什么事,竟然神秘到要跑到利物浦来和自己见面,这使他心中充满疑惑。和一个条子过分打交道是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是黑还是白,人们私底下都这么说。

    不过先不要为这件事担心了吧,法瑞出现时自会水落石出,毕竟马克已经站在了“牛津——姆贝克皇家琴星生物研究中心”的大门口,思想早就无法停留在法瑞身上了。想到就要和两年没见的弟弟重逢,他又激动又担忧。激动当然是因为两个要好的兄弟时隔一年多就要再会,担忧的却是这个博士弟弟是否还会像当初一样与他亲密无间。毕竟从某种大众视角来看,他们已经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人了。

    “您好,请上传指纹及瞳孔以便社控网记录。”大门口的自动应答机发出一个女声。马克将眼睛凑了上去,并同时将拇指放在指纹采集器上。手指刺痛的同时一阵强光闪的他眼冒金星。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双重打击”。

    “嗷……”疼痛的眼睛和刺痛的拇指都发出命令让他的另一支手去揉,左手一时不知所措的停在了胸前。“你采集我的DNA干什么?”马克不满的质问道。

    “整个利物浦地区已处于3级红色警戒,请您配合我们。我们为给您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自动应答机的人工AI回答道。

    “是为了抓那个刺客?有什么进展?”

    “刺杀议长的刺客,身高1米60,体重大约110磅。深色短发,络腮胡,身穿一件褐色皮夹克和白色T恤。最后一次……”

    “好了,好!停!停!告诉我抓捕他的最新消息。”让应答机停止当前进程的唯一途径就是反复大声重复新命令。马克受伤的拇指搁在依然看得见光圈的眼睛前方,左手忙不停地安慰它俩,歪着的嘴还在大叫。

    “无可奉告。公民如果遇到此人,请立刻通知当地安全部门。此人武装,极度危险,公民应极力避免与其发生直接接触。”

    站在这个占地将近100英亩的滨海研究院门口,一阵未经阻挡过的寒风直接从海上吹了过来,迫使马克跺脚耸肩。高大的铁栏门依然紧闭。这一块地区位于安斯代尔东边,北临绍斯波特,西接海岸线。曾经是一片农田,后来被买来要兴建工厂,不过由于资金的不到位所以地一直荒着。几经周折,最后被牛津大学收购。为了纪念世界上“第一个”琴星生物研究小组的领导者,牛津大学的姆贝克教授,特别成立了这个研究所。虽然许多学者并不认可姆贝克教授的“第一个”头衔,但对于皇家琴星生物研究中心却还是给予了肯定。

    不过作为这样一个研究中心,它显然也还有很多需要提高的地方,比如门卫和保安室的工作效率。

    “你在干啥?”应答器里传来的声音像刚睡醒一样,显然不是一个人工AI。马克一连串滑稽的动作肯定引起了门卫不少戒心。

    “咳,请接一下汤姆•B•法菲尔德博士。昆虫科。”马克干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整理一下风衣好显得自然些。他实在不该在摄像机前面两手捂头又跺脚又耸肩的大喊大叫。

    “你预约了吗?找他什么事?”马克听的出来,电流和声音之间的反复转换也过滤不掉语气中的不信任。

    “抱歉,我没有预约。法菲尔德博士要我直接进去找他。”

    “你是不是搞销售的?”

    这个问题竟来的这么突然,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如果换在几天前带给马克的感情可要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是那会儿,他一定会惭愧的昧着良心说不是,而现在他却可以心胸坦荡的大声说出实情。想想以前,马克确实也做过冒充某某人的朋友,客户,或者合作伙伴骗过门卫进门的勾当。那时他为了卖灯泡变的疯狂,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见到目标。

    “看看我的名字,社控网已经收集了我的信息。我是法菲尔德博士的哥哥。”

    一阵沉默,应答器又传来了那个让人沮丧的声音,“抱歉,现在是紧张时刻。你给博士打电话叫他出来接你吧。我没法就这么放你进去。”其实按道理说给马克弟弟打电话本应是门卫的职责,但通常门卫们不会贸然给部门里的人去接内线。毕竟一旦来拜访的人属于推销员这类“骚扰者”或不愿被待见人,那么被训斥的永远只会是打电话的门卫。现在他们都学的精明了。

    没想到千里迢迢赶来与弟弟见面,却被这个门卫伙同铁栏门挡在外面。不过马克想的明白,其实一开始他就该直接给汤姆打电话的。于是他背过摄像机,掏出那个古董手机拨了汤姆的号码。“我已经到了,出来接我。”他说。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白色实验室工作服的男子小跑着从对面的四层圆顶楼出来了。“马克!”他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喊着,显得又激动又欢快,甚至还有一些腼腆。

    汤姆比一年前要稍微增加了一点体重,在和马克同样身高1米83的情况下,他在体型上就显得更大了。他的头发染成金色,活像个加利福尼亚冲浪男孩。嘴上有一些稀疏的胡须,显然主人并没用心的去打理它们。鼻子和下巴是典型的法菲尔德家式,眉骨连着高高的鼻梁,下巴在一条直线上,向前骄傲的略微抬起。凭借这条挺拔的中轴线外人很容易就能认出汤姆和马克的兄弟血缘。

    “见鬼,看到你真好。”马克高兴地说。

    “是啊,快进来吧。”汤姆在铁大门的另一侧刷了卡,恪尽职责的大铁门门咔嗒一声自动打开了,顺利的程度好像从没想过阻拦过马克一样。汤姆随后递给马克一个可以挂在脖子上的“临时通行证”。

    马克终于走进了研究中心,还真是不容易。研究中心不外乎四五栋低矮建筑,真正的核心其实位于地下。

    “前方这是生物大楼,研究从琴星运回来的昆虫和动物样本。左手这边是后勤大楼。”汤姆带着马克向正对面的四层圆顶楼,也就是生物大楼走去。同时为马克介绍着研究中心。

    “右边这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建筑里盖了个大水塔。”马克问。

    “这是琴星水生动物研究大楼,我们叫它鲍姆约翰大楼。”汤姆双手环抱,“外边可真冷啊。”

    “鲍姆约翰?”

    “这两个人是在琴星牺牲的研究员,一个死于伤口感染,另一个死于海鳄。两个好人。”汤姆领着马克穿过大楼前用来停泊飞梭的空坝子,“后面还有文案馆,食堂宿舍,还有其他几栋楼,我都没怎么去过。”汤姆快速通过生物大楼的玻璃转门,“快进来吧,可别感冒了。”

    生物大楼的大厅面积并不大,想必地方都留给了其他更有用的房间放置设备。不过这里的装修倒是让人觉得舒服。朴实的奶白色显得干净严谨,很多玻璃结构的运用也使空间看起来比实际上更宽敞明亮。地板似乎是大理石的,这让马克想起了甲醛,“这地板让我想起了白血病。”

    “事实上不会,”汤姆说,他们穿过大厅来到电梯前,“这是弗鲁尔矿区采出来的石头溶化后浇灌成得地板,整个地面就一块砖。”

    “你是说我站在琴星的石头上?”马克又惊又喜。

    “是的,这种材质熔点低,辐射量非常少,而且溶化后重新浇固的特殊结构使它还具有良好的保温的功能。”汤姆笑着看着马克,每个刚来到皇家琴星研究中心的人,他们的脸上总是充满惊喜的神色,这让汤姆这个东道主显得自豪。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走了进去。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竟是一个观光电梯。随着电梯下降,拥有巨大空间的地下一楼出现在视野。这里茂盛的生长着许多琴星的奇特植物。四面墙壁都发出浅蓝色的光,模拟琴星的光照效果。

    “舰队树,莹绿树,瘤珊瑚。”马克双手都按在玻璃上,“我还认得到不少呢!”

    “它们现在已经有学名了,敏特教授和他的小组正尝试给它们分类呢。”

    “我记得第一新闻不是说分类的事已经被搁置了吗?好像是学者间发生的什么争执。”

    “虽然意见不统一,但他们还是在做分类。主要是有些人认为应该按植物的特性将它们归属到地球已有的植物分类中,另一些人则认为应该为琴星植物单独分类。”

    电梯继续下降,可爱的植物们已被抛在了后面。“你怎么想?”马克抬着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头顶上方。

    “有些植物确实具有地球植物的特性。不过也有很多植物,它们的形式完全不同于任何地球上的花草树木。其实我也一直在研究这个课题,只不过是在昆虫的领域。”电梯到达了地下二楼,两个伙伴走了出去。

    研究中心的地下二楼由三条纵向和四条横向的主要走廊构成,这些走廊将这一区域划分成了若干小块。马克和汤姆经过2个左拐和若干路口后又向右拐,然后同样经过了若干路口。这样迷宫一般的建筑结构完全是被设计来使到访者迷路用的。

    一扇门旁挂着“汤姆•B•法菲尔德博士,昆虫研究小组”的门牌。汤姆按了指纹将马克领进了实验室。50平方米的小房间被堆的满满的。装配琴星环境模拟装置的小玻璃盒层叠着摆放在四周的实验立柜上。立柜的抽屉大多没有关上,里面装着一摞摞的资料档案。在门的正对面有一个吊臂天花板书架,书被放进这个书架后吊臂会由小型牵引马达向上拉,从而使书架横贴天花板减少占地面积。

    “那么,你有了自己的实验室,恭喜啊。”马克说。

    汤姆只是笑笑,他从房间中央的写字台下抽出两个折叠的铁板凳,给了马克一个。

    “是时候叙叙旧了,你说呢。”马克拉开有点生锈的折叠板凳,坐了上去。

    “好吧,那开始吧。你还好么?最近如何?”汤姆也坐在折叠板凳上。

    “不错,还行。你怎么样,看起来你干的很好啊。”

    “我最近闲的很,没什么事做。没什么事情。”汤姆简短的答道。不熟悉汤姆的人定要认为他难以接近了,好在马克知道他说话就这个味儿。

    “好,好。不是很累就很好。”马克伸了一下腰,这么久没和汤姆见面,话题一时不知从哪开始。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汤姆起身拿来了一个玻璃盒,里面装了一只脑袋挺大的小虫子,“看这个,凶猛的家伙。”他用手指轻弹玻璃盒的外壁,把那小虫子激怒了。

    小甲虫用两条后腿和中间一对足直立起身体,两支前爪耀武扬威的抬了起来。这小虫子的前肢异常粗壮,在前爪跗节上还长着一根尖锐的刺。

    “我想想,这难道是剑客甲虫?”马克高兴的说,他迫不及待的把脸凑近玻璃盒,好仔细看看那小虫子。

    “其实它是剑客甲虫的近亲匕首甲虫,”汤姆解释说,“它和剑客甲虫都有一个特殊的构造,他们的眼睛都长在脑后勺,腿也可以向后弯……”

    “肚子其实是背。”马克愉快的打断汤姆,“它趴在地上时硬壳朝上,直立时硬壳面对敌人。主要靠嗅觉来辨别方向。你知道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琴星昆虫之一了。”

    “我们拿楼上的植物喂它,所以它吃得饱也挺好斗。我知道你看了会高兴的。”

    马克亲眼见到了从小就听说的外星甲虫,对琴星的向往更是无以复加了。他这两天一直在琢磨一个计划,如果汤姆肯帮忙说不定计划真的能成功。他抬头研究着自小到大的好兄弟汤姆。

    “怎么了?”汤姆意识到马克有话要说。

    “我辞职了。”他说,打开天窗说亮话。

    “是吗?为什么辞职?”

    “我有件事情必须得去做。”马克不容置疑的说,“我决定搬家去琴星。”

    汤姆皱起了眉头,马克的想法让他担心,“战争时期太空移民非常非常困难。”他提醒马克,“你最好等双星政府投降,到时候联邦会重启琴星开发计划的。”

    “但是我决心已下,肯定有什么办法能成。我不想在等待中浪费光阴。”马克不容置疑的说,“暗地里肯定有些特殊途径可以走。”

    “不可能。”汤姆说,“联邦控制着外层空间,只有他们许可的船才能进行空间旅行。”

    “但我听说的可不一样,太空就像地中海,很多走私贩和蛇头都在活动。”

    “你不能去试那些!”汤姆听他的哥哥竟然有这种打算,心里很是着急,“无论何时信任一个人口贩子都是大错特错的,这太危险了。”

    汤姆的关心不会是假,但这种关心能进一步发展成实质性的帮助吗?他不确定。“我知道,”马克说,“所以我得请你帮我这个忙。”

    “我?怎么帮?”二十多年来马克几乎从未有求于己,汤姆决定听听他的解释。

    “你们研究院需要太空船员吗?”

    “如果我能申请去琴星科考,我一定使出全部力量帮你。可是联邦和双星打仗的2年以来我们就没飞过。2年时间也只有一艘政府雇船顺路为我们飞了2次。”汤姆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我们虽然有一艘老旧的太空船,但却一直拿不到许可令。”

    这就是马克等待的机会,他早就料到了。“我可以帮你拿到许可令。”马克自信的放出砝码,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说服汤姆。

    “我知道你们研究中心的运作程序,也略略了解你们的系统结构。这样说吧,你们拿不到飞行许可完全是资金支配分类的不完善。”他阐述自己的观点。

    “什么意思?”汤姆一只手在金头发里挠着。

    “你们少了一种资金,拿不出用于贿赂的钱。如果你们能打通星港局的人早就可以飞了。”

    汤姆不得不承认马克说的对,他们这个研究院隶属牛津大学,每笔资金都必须落实始终。毕竟是上头的人拨款,没人敢拿前途开玩笑在资金上玩花样,即便是很小的一个花样。而牛津大学的严肃老派又使拿钱贿赂某个官员变的不可能,所以他们注定飞不了。

    “我决定捐出一笔钱作为献金,用来打通星际航行的障碍。作为条件你们带上我就是了。”马克没告诉汤姆这笔钱可以算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包括之前打算买房时预备的首付款。

    “我不知道这是否可行,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那肯定不会是一个小数目。”汤姆提醒马克说。

    “我已经下定主意了,你知道我有这个倔脾气。法菲尔德家的人都有那么一股子犟劲儿。你相信我,这事肯定能成。”马克放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羽毛,脸上是自信的微笑。

    “好吧,其实我也特别想去琴星,我的课题需要更多的第一手资料。”他和哥哥握了手,“如果你坚持我就试一试。”

    “我坚持。”马克哈哈大笑。

    “既然这样我们去见威尔逊副院长,他会有办法的,威尔逊在圈里圈外都很吃的开。”

    “你确定他会同意这个提议吗?不会反过来阻挠我们?”

    “放心,研究院需要出成果,要不然以后我们得到的经费就越来越少了。威尔逊比谁都明白,组织一次去琴星的科考就像给研究院打上一针强心剂。何况有你赞助,”汤姆的脸上表情复杂,
“他没有理由拒绝你为我们花这笔钱的。”

    “伙计,你别介意。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想完成这个长久以来的愿望。”马克努力的打消汤姆的顾虑。看到亲兄弟还在为自己的利益着想马克就已经很感动了,“这笔钱总比送给泡沫经济好!”

    这么说去琴星的计划已经顺利的迈开了第一步,马克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憧憬着儿时以来的梦想成为现实。他和汤姆几乎是立刻就前去拜访了威尔逊副院长。

    如果问一个人的态度从冰冷转变为火热最快需要多长时间,那就得问威尔逊副院长了。这位副院长50岁出头,常带一副大的夸张的眼镜,镜片由于超高的度数显得模糊。不幸的是这位超级近视眼同时也是一位准职业赌徒。在赌桌上他几乎输掉了全部积蓄的二分之一,而另外二分之一则花在了一个名叫凯特的脱衣舞女身上。威尔逊虽然贫困,但人脉却不错。原因之一,他已经是英伦所有娱乐场所的老主顾了。当那些社会上层和部长处长们感到无聊并且需要娱乐时他们就会找到威尔逊。至少在整个英伦三岛他都充当着权贵们的导游。

    但权贵们的通病又很明显,需要时才待见威尔逊,而不需要时他们都不拿他当回事儿。所以威尔逊可以说交了一大帮有权有势的酒肉朋友,也可以说其实他一个朋友也没有,因为别人只拿他当美酒的开瓶器而已。

    所以当他拿不出成绩,又没人出来帮他缓解牛津校方和琴星生物研究院院长的压力时,马克的提议与他一拍即合。这么一来他只需打通星港局的麦克比利长官就行了,而这个麦克比利几乎每个月都会要求威尔逊带他去享受“小猫咪按摩桑拿馆”的热情服务。

    他们很快就这个违法但合乎规矩的决定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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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1:13:55 | 只看该作者
远征者号的船长

    “洛尔培宇航回收站”的机库里停着一艘老旧的飞船,它的主人“皇家琴星生物研究中心”长期的把它寄存在这里。这是艘真正意义上的宇宙飞船,配备有“穿透发射器”。皇家琴星生物研究中心十几年前就拥有了它,并利用它进行过不下20次星际运输和超过5次的科学考察。飞船的外壳上刷着“远征者号”几个红字,字的油漆已经有些脱落了。这些年来很多人都试着够买这艘船,他们都想给它刷上自己的新名字。这些人中既有星际物流公司的代表,也有安全保障公司的大兵,甚至还有腰缠万贯的海盗头子。但幸亏无力购买新船的研究院并不打算抛弃自己的老伙计,也幸亏远征者号顽固的老船长陶马士从不退让。

    远征者号可以说是它们家族的最后一艘飞船。大约15年前,AT2系列伞兵运输船正式从联邦军队退役,而拉尔夫宇航重工关于AT2系列的最后一个订单正是来自隶属牛津大学的琴星生物研究中心。飞船长约50米,大概能够到足球场的中圈线,头宽20米,尾宽30米,船头较高船尾较矮,分别离地20米和10米。全船瘦而长,像一只头颅高昂的飞行中的大雁。这款船型的设计一度被引为经典,并在联邦空军的历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

    根据研究院的要求,拉尔夫重工在AT2C1的基础上对运输船进行改造,以使它更加适合民用运输及科学考察。飞船的武器库被改造成拥有内置酒吧的小型娱乐室。停放空降战车的船舱被重新设计,新增加了地轨和吊臂,用来运送货物和研究样本。飞船也保留了原有的伞兵寝室,还增加7个包括洗浴在内的全套单间,这让远征者号的脊背处像是背了一个小集装箱公寓似的。

    在那个和平的年头忧患意识变的薄弱,这也是远征者号飞船的武器系统被全体拆除的重要原因。毕竟当时的联邦政府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清剿海盗的工作中,太空旅行也一度被认为十分安全。但随着与双星的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联邦甚至连常规的星际巡逻队都无力派出。于是很自然的,海盗们像雨后澳大利亚沙漠中的植被那样,异常迅速的充斥了整个星际航线。这也是政府严格控制星际旅行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皇家琴星生物研究院就正好深受其害。毕竟在不能保证那些“重要”科学家的人身安全前提下,政府是不会轻易让海盗获得敲诈大笔赎金的机会的。

    不过说到海盗,陶马士船长对他们可很有经验,他甚至娶了其中一位!

    年轻的伊万维奇•陶马士曾在联邦军队服役。他服役的部队是在抵抗扎宁人侵略地球的战斗中立下奇功的著名的空降43师。从参军第一天起他们就决定将天赋过人的陶马士培养成为一名AT2驾驶员。

    陶马士以优异的笔试成绩通过考试,并因这个具有榜样色彩的好成绩荣升为中士。他驾驶AT2的机会马上就来了。那是一艘AT2T1教练飞船,在教官的陪同下他第一次飞上蓝天,并在短短的三个月后就独自飞出大气层。然而在服役期间最让陶马士终生难忘的还要属“空间穿透旅行”了,也就是俗称的“星际蛙跳”。没有任何壮丽的景象能与之相比,也没有任何激动人心的事情能和它相提并论,目睹“北斗星移”的陶马士从此坚信自己就是为星际飞行而生。

    退役后的陶马士成为了清剿海盗的一员。他找到了一份武装民船驾驶员的工作,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飞翔。苏利文星际保障公司是一家在政府支持下专门追击星际海盗的民间安保公司,陶马士在这家公司一干就是20年。

    在星际猎航的旅途中时年30岁的陶马士结识了年轻漂亮的机械工莉莉,并很快的陷入不可自拔的暗恋之中。然而一次船员调动将莉莉调离了陶马士所在的“厄运使者号”飞船,也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以后的时光海盗越来越少,于是船员们不仅拿不到薪酬,更是消沉在了枯燥的航行中。终于,武装民船的船员开始哗变,他们自己当上了海盗,抢劫航线上的商船。这些哗变的民船就包括莉莉所在的“冥府猎犬号”。

    不幸之后接踵而至的仍是不幸,“厄运使者号”的船长接到命令前去追击“冥府猎犬号”,他们奉命前去清剿这群海盗。而陶马士则必须驾驶飞船好让其他船员可以杀害莉莉。这是陶马士人生中最矛盾的时刻,他第一次痛恨驾驶诅咒飞行,每日都沉寂在苦思冥想之中。

    两船相遇的那一天终于来了,痛苦的陶马士恪尽职责,“冥府猎犬号”被击成重伤,失去了制动能力。然而冷血的“厄运使者号”船员眼红对方船上劫掠来的财富,竟然打算私吞,要登船去杀掉“冥府猎犬号”上所有的幸存者。

    毕竟敌船上的海盗也曾是他们认识交谈过的同事,甚至还有朋友。但陶马士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人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两船相连的一瞬间,愤怒的陶马士掏出手枪,把这些“厄运使者号”上准备杀人越货的土匪一个接一个的干掉。

    故事的最后两艘相连的船上只剩下了两个人,陶马士和莉莉。他们在零重力的太空中久久相拥,高兴和悲伤的泪水像童话故事中的小精灵一样漂浮在他们周围,缓缓地转动。后来他们驾驶的“厄运使者号”停泊在了琴星,两人在琴星完成了婚礼。两周以后陶马士重新回到了苏利文星际保障公司,一干又是很多年。莉莉隐姓埋名住在琴星,为陶马士生下了一个女儿,并取名亚娜•卡塔琳娜•陶马士。卡塔琳娜是古代西班牙著名的女海盗,陶马士执意给女儿起这样的名字表达着他对妻子无与伦比的爱意。莉莉•陶马士在47岁时死于癌症,而伊万维奇•陶马士也告别了海盗猎人的生活,接受了皇家琴星生物研究中心的邀请,一飞就是十年。

    现在的陶马士已然是个60出头的老水手了,可他对飞翔的执着丝毫没有减少。女儿亚娜从琴星来到了地球,和老父亲生活在一起。上帝作证,她已经长成了一位20出头亭亭玉立的美丽姑娘,而且还继承了母亲那一手巧妙地修理技术。为了照顾父亲,她不知已经拒绝了多少船长和企业的邀请。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是属于蓝天背后无尽的宇宙的。在她还小的时候母亲就在枕边向她讲述父亲的飞行故事。“他是知道该怎么飞的。不是别人告诉他,也不是他学会的。他就是它们中的一员,就像行星的引力或太阳发出的粒子一样。”母亲告诉小亚娜。等她回到了地球,和老陶马士一起住在利物浦,她又一次次真真切切体验到了父亲对飞行的热爱。他年事已高却坚持锻炼保持着强健的体魄,家里整齐的码放着关于最新飞行设备的参考书,并且时刻照顾着一艘老旧的伞兵运输船“远征号”。而当昨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后是那么快活,后来亚娜知道,是父亲的雇主琴星生物研究院的人打来电话,要他做飞行准备。而今天中午研究院就会派两个人来具体商讨这次新的飞行计划。

    老陶马士5点整就起了床,慢跑了2公里,并洗了一个澡。他精心的修剪胡须,并且还给头发打上了发蜡。

    “我看起来怎么样?”他问女儿。

    “你看起来棒极了,比那些利物浦队的小伙子们还有精神。”亚娜笑着帮陶马士捋平了西服的衣角,“老陶马士船长已经准备好迎接挑战了!”她调皮的说。

    “没错,”老人站的笔直,“远征者号的船长永远状态良好。”


    当马克在空中交通管道的站台遇见亚娜时,他简直要惊的窒息了。亚娜穿着一件红白格子的休闲衬衣,脚上穿的是一双饰有阿拉伯风格花纹的软底布鞋,一头漂亮的金发不长不短别在耳朵后面,一个天蓝色的发带轻轻地扎起了浓密头发的末梢。她的耳朵上没扎耳洞,洁白圆润。她有一张欧洲女明星似的鹅蛋脸,细长的鼻子,坚硬的下巴和带笑的眼睛。马克敢说一个将死的人也会为多看她一眼而活下去的。

    “你好,亚娜。”汤姆显得局促了,他的视线转向手提包,回避了亚娜的眼睛。

    “你好,汤姆。”亚娜也向汤姆打招呼,“你应该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的。”

    “我叫马库斯,你叫我马克就行了。我是他兄弟。”他捅了一把汤姆,三个人向站台外走去。

    “你们是亲兄弟吗?有个兄弟姐妹真是幸福啊。”亚娜感慨道。

    “很不幸,我们是的。当饭桌上好吃的全被他抢走时你就会羡慕独生子女了。”马克开了一个玩笑。“你别乱说。”汤姆用很小的声音说,僵硬的脸上有点红了。难道汤姆爱上了这位美丽的姑娘?他心里琢磨着。

    “船长怎么样?电话里听起来他棒极了。”汤姆鼓起勇气,但马克却发现话题跑到了她父亲身上。

    “你们得快点去见他,他现在一定急着呢。”她笑着说,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

    二十分钟后老陶马士就听见了敲门声,“来了!请进,先生们,以及这位女士。”他极有风度的开了门,然后一个让步腾出过道。

    “谢谢,这位绅士。”亚娜喜欢父亲这种轻描淡写的幽默感。于是几个人笑吟吟的走进屋里。

    陶马士船长的家是个跃层,一组木质楼梯连接上下。老船长住在一楼过道的尽头,左右边分别是书房和卫生间,再回来一点的地方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亚娜的房间,除此之外外有一个储物间。

    他们来到了客厅,环置在玻璃茶几三面的沙发刚好坐下四个人。但亚娜没有坐,“茶还是咖啡?”她问。马克和陶马士要了茶,汤姆说想喝咖啡。

    “拿这里当自己家吧。请不用客气。”老船长从茶几下面的挂栏里取出一盒未开封的万宝路香烟,自己却拿出了一支安弗拉烟斗,划着了一支小火柴围着烟丝绕圈。他将烧的立起来的小烟丝又压回去,这才去点烟丝。

    “他不抽烟,但我抽。”马克指着汤姆,自己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叼在嘴上。马克点着烟才吸一口就咳了起来,“看来我已经成功戒了。我从来都是有烟就抽,没烟不买。上次抽烟是什么时候来着?”他又干咳两声。

    “你别抽了,它对你的健康不好。”汤姆对马克说,伸手要来拿他嘴上的香烟,马克急忙转过头去。

    “你看陶马士先生抽了那么久烟,身体结实的很啊。”马克反驳着。

    “抽烟斗和抽香烟不一样。抽烟斗是自然呼吸,一吸一呼烟只在口腔里。你个傻大烟全吞肺泡里去了。”

    “我就是想给你抽二手烟来着……”

    “饮料来了!”亚娜打断了兄弟俩的打闹,她端上了一个托盘,里面装着红茶和咖啡。马克注意到这些咖啡是手摇磨豆机磨出来的,而茶却是速溶的。汤姆你这小子,马克心里暗笑。汤姆好像察觉了马克不太对劲儿,不自然的瞄了他两眼。

    “那么,告诉我,你们两位小伙子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呢?”老陶马士提出了最关切的问题,回答这个问题也是汤姆和马克此行的目的之一。

    汤姆将手提包从腿边拿起来,从里面取出了几份资料。“船长,我确信有很大的机会在下个月底之前就能得到一张许可证。我需要您做好准备工作,您将做为这次飞行的正驾驶。”

    亚娜高兴地拉住了父亲的手,但老船长还有疑惑,“既然我们决定要飞就得需要船员。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们还在考虑,”汤姆如实相告,“您是第一个算上船的人。”

    “这次科考打算去具体什么地方?多长时间?”老船长问。

    汤姆把刚才拿出来的资料递给陶马士,“我的计划是降落在琴星的行政首府阿兰多,然后穿过米特斯一带,向西到达好运山。然后翻越好运山深入瑟希戴尔的广大地区,然后我们需要在那收集标本采集数据。之后我希望能冒个险,向北横跨悲伤海峡进入斐安山脉。”

    横跨悲伤海峡是一个疯狂的举动,进入斐安山脉更是充满危险。“我们不留在阿兰多岛上吗?我们如果冒然进入北部大陆说不定会遭遇到原住民。”船长提出了疑问。

    “我们会小心行事,我们打算沿着东部的海岸线北上,经过梦湾,然后进入斐安山脉的南端。”这次说话的是马克。当一开始汤姆提出进入北部大陆斐安山脉的大胆想法时,马克就极力赞成。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愿望,他想去看看被人歌唱过的蓝河!

    “如果选择这条路线我们在梦湾山的殖民地就必须停一站。我们必须在这个人类位于阿兰多岛以外的唯一殖民地补充补给,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买到进入斐安山脉原始森林的所有必需品。”

    “是的,包括解毒剂,驱蚊水。最好能再找一名当地向导。我想梦湾山可以成为一个行动基地,这样你们就可以多次往返考察地点了。”亚娜提出了一个建议。

    “是的!”汤姆赞同的说道,“我们可以将梦湾山作为一个据点。而且驱蚊水实在太重要了,我们需要在当地反复补给。”汤姆和亚娜口中的驱蚊水是用来驱赶毛拉克飞蚊的。这种飞蚊对琴星的原住民瓦瑞斯人没什么伤害,顶多让他们拉拉肚子,但对于地球人包括琴星殖民者,如果被带菌飞蚊叮上一小口就足以致命。

    “这就是我计划的行程,除去星际旅行的时间大概三个月。”汤姆告诉陶马士。

    “好的,我明白了。回到上一个问题,我们需要船员。基于你这次考察的安排,我强烈建议带上一名优秀的船医。至少要对琴星疾病比较了解。”

    “我知道一个人,卢奇奥尼•莱多,大学时认识的。他在这方面很棒。”

    “他是个医生?他会加入吗?”马克问汤姆。

    “应该没问题,他早就盼望实地考察了。卢奇奥尼不仅学术方面超强,而且他还会进行外科手术。而他专攻的就是琴星的传染病,波比教授是他的博导。”

    “那个出书的黑人庞塞•波比教授?看来船医的问题解决了。”亚娜高兴地说。

    “是的,他被誉为医学界的下一个新星,有了他我们就行了。”汤姆说着偷看了一眼亚娜,又瞄了一眼陶马士,“事实上我们还需要2名机械工。”他衷心祈祷亚娜能自告奋勇的加入他们。

    “我会修理,我能去吗?”亚娜果然毛遂自荐。这让汤姆和马克都十分开心,考察船上如果有这样一位美女相伴,再枯燥乏味的旅行也会变的有趣。而一旁的陶马士却担心起来。

    “航线上的情况不容乐观,海盗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亚娜,我得告诉你,这是一次危险的旅行。”

    “我想我能应付的。何况正是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得去。不管是远征者号的机械维修还是照顾您,都没有人比我更称职了。”亚娜和父亲长时间来都在鼓弄那艘老船,确实对它的机械结构以及特点了如指掌。这让陶马士无法反对。

    “你真的想和我一起飞吗,孩子?”老船长向女儿伸出一只手,她坚定的握住。

    “是的,你不用担心我,爸爸。”

    “她能行的,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机械工。我们需要她。”汤姆为亚娜说话。

    一个热爱飞翔的人是很难忍心拒绝另一个人对于飞翔的渴求的。陶马士不再提出异议,他其实一直期望女儿能够加入一艘星际飞船。他知道亚娜远离飞行只是由于太爱自己,不忍心丢下这个孤单的老头。这成为很久以来老船长心底最内疚的烦恼。而现在他将亲自驾驶,一切问题看起来都烟消云散了。

    “但我们还需要另一名机械工。”马克提醒说,“还需要一名副驾驶,一名领航员。”

    “这些我暂时还没有头绪,我会把这些人都想办法找齐的。”

    “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希望远征号能恢复到最佳状态。”马克说,“另外我们还要去买疫苗,进行飞行训练。所以时间非常紧。”

    “太好了,我感觉马上就要起飞了一样,预祝这次计划顺利实施!”老船长高兴地说。于是汤姆和马克起身准备离开,可是亚娜却不准他们走,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两人于是决定留下吃午饭。这其实正好称了他们的心。

    有一段时间马克和汤姆的客厅里独处,马克小声的开汤姆玩笑,“怎么了?有人好像坠入爱河了?”

    “你别瞎说。”汤姆向厨房的方向望去,幸好没人听到。

    “我可没瞎说,长着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太明显了!”

    “你干嘛不再抽支烟?”汤姆嘴上挺硬,可是心里却平静不了。过了一会儿他又主动找上马克,“嘿,马克,”他也小声问,“你觉得我真看起来那么明显吗?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也像你这么想?”

    马克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知道,有人不希望我多嘴呢!”

    “你行了吧,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刚才发现咖啡是亚娜磨的,茶是速溶泡的。你不喝茶想喝她亲手磨的咖啡是吧?你看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汤姆听马克这么说简直急红了脸,他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去不再理他。扪心自问,他怎么能对亚娜不动心呢?这样一个开朗活泼而又健康重感情的姑娘又得是什么样铁石心肠的人才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呢?两个年轻人本就单身,吸引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汤姆又不敢公开的向亚娜表达爱意,生怕她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开,那他可就再也没机会了。他决定像做课题一样,毕竟这是他擅长的,先把亚娜的方方面面了解透彻,再去写那篇决定胜负的表白论文。

    马克可不这么想,他对现在的女孩普遍没信心。她们要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嫁给你以后能得到的东西。这种观念很大程度源于这些年贫苦的生活。所以他的战略基本上是只和她们交朋友,这样自己往往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不会失去太多。至于亚娜,马克下决心要撮合她和汤姆。

    不过马克现在心里想的却不是儿女情长,这几天他老是想起那个叫做“蓝玫瑰”的吟游诗人。他是一个人旅行的吗?如果是,在星际旅行如此困难的时刻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如果有钱支撑星际旅行那怎么又会沿街而睡呢?一个个问题围绕着马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最让他感兴趣的却是吟游诗人提到的蓝河。

    “嘿,汤姆。你听说过蓝河吗?”马克在自己许多年迷恋琴星的记忆里始终找不到关于蓝河的线索。

    汤姆没说话,他好像还在不乐意马克开他和亚娜的玩笑。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回答。

    “别这样啊,好好想想嘛!你们是研究琴星的,应该很熟悉琴星啊。”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人类了解的琴星就只局限于阿兰多岛,连琴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我不知道蓝河是哪条河。”

    “我听说它从一个什么山下流过。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第一电视台的琴星地理频道不是说给所有山脉河流的命名已经完成了吗?”

    “第一电视台除了一派胡言什么也不会。”说话的是陶马士船长,他从厨房回来,重新加入了目前讨论的话题,“他们没经过任何人同意就给所有东西命名了。而以前的命名则必须由亲自到达或亲手绘出地图的探险家们来进行。他们这种行为是非法的。”

    “但我还是查过第一电视台给出的名字,有一条蓝河,可惜附近没有山,而且是条沙漠中的内流河。一条蓝石河,在阿兰多岛上,是条小河,并且描述和我听说的情况不一样。还剩下一条据说是瓦瑞斯人开凿的蓝水运河,我认为显然不是我听说的蓝河。”马克把这几天空闲时间查阅资料的结果告诉了陶马士和汤姆。

    “有可能是探险家自己为河流命的名,也有可能是沿用了瓦瑞斯人的叫法。比如斐安山脉的‘斐安’就是瓦瑞蒂里奥语‘神圣的医疗’的意思。”陶马士回答说。

    不过马克还是比较倾向于第一种说法,蓝河有可能是由见多识广的吟游诗人自己命名的。可同时马克心底又产生了另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无情的指出种种的不合理,告诉马克这个“蓝玫瑰”一定是个神经错乱的流浪汉,像他这样的变态一定是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飞去了外太空,然后癫狂的编了一支曲子来骗人。说不定他连垃圾场都没出就弄好了《夜空中的蓝河》,也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让马克把胡乱吼叫听成了美妙的音乐。或者干脆一切都只是个梦,毕竟他那晚喝的实在有些多。

    不过马克还是保留了意见,他不想妄加评论。虽然对蓝河十分向往,但他还是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毕竟眼下的任务就是找够远征号的船员,而且还有艰苦的星际旅行训练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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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2 21:17:16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已完结,第二章《向琴星进发!》
14#
发表于 2011-2-22 21:59:06 | 只看该作者
好长啊,我头都晕了~
15#
发表于 2011-2-23 04:11:23 | 只看该作者
我被推倒了的坑别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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