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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辐射文学] 【墨熊.混沌之城】《The way lead to cha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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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6 14:34:2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墨熊.混沌之城】《The way lead to chaos》
这是一篇被枪毙N次的“短”篇故事,相当于卡奥斯城故事的“序言”。

不过单纯从时间角度计算,是《末日祷言》的故事之后差不多20多年。

PS:这是系列的第一个完成作品,水平极烂,故事性几乎为零,不过基本涵盖了整个“卡奥斯城”的设定概念,算是可以当目录来看的东东。




The way lead to chaos
谁曾会料想,这世界竟还保有如此美丽到另人窒息的草原。
一望无际的苍翠,直抵天边,在地平线的尽头,云蒸雾绕,似有千万篝火同燃,仿若仙境。蜿蜒向前的泥路,颠颠簸簸,虽然崎岖,却正好能让这辆老旧的重型卡车通过。久违的柴油味在草间弥散,六只半人高的轮胎卷起一阵尘土,淡黄色的野花也随之在车畔飞舞。清澈如水的蓝天下,正有一行大雁排成人字队形飞过,那影子恰好落在卡车的蓬上,就好像为它量身定做的商标,。
“死寂草原”——卡车碰倒了用烂木头做成的地标,美丽如斯的风景,竟有这样毛骨悚然的名称,新来者自然无不称奇,但对于那些经常跑这条线路的走私客来说,其中的缘由既简单又不得不牢记。
一阵清风抚过大地,一大片白皑皑的蒲公英随风飘起,就像是在春光明媚的季节里,突然降临的雪花,漫天飞舞,却又挡不住太阳的绚丽,筛下片片斑驳——这简直是梦境中才会出现的盛景。
“不要碰窗户!傻小子!”恩叔用力拍了一下手中的方向盘:“你想害死我们吗?!”
后座的少年一惊,忙缩回手——他只是被外面的美丽所震撼,想打开车窗透透气,感受一下新鲜的风,泥土的气息,和那无处不在、触手可及的春天。
“那不是蒲公英……”恩叔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平缓了下来:“你听好了,骡子,你爹妈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负责……”他用大拇指捅捅自己:“我干运输已经20年了,我说‘去做’,你他妈的才能去做,我没说过的事,哪怕是动一根指头,你也得先问我,明白吗?”
被唤做“骡子”的少年点点头。
恩叔其实很少骂人。在同样年纪的中年走私客里,恩叔算是个高素质的典范:他不酗酒,不抽烟——至少不是个烟鬼,脾气好,做事认真谨慎,也很少骂脏话。他的肚皮和他的肚量一样大,在吃饱喝足时尤为明显,他也从不介意别人叫他“死胖子”——按他自己的话说,那叫福相。
车里的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坏了,闷热的要命,恩叔只穿了背心裤衩,依然满头是汗。但他可不是后面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他知道,就算是被闷到中暑,也比开了窗户的结局要好得多。
少年揉揉眼睛,他刚醒没多久。虽然开货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但恩叔还是不敢把夜路交给他——尤其是一条陌生又危险的夜路。
骡子今年16岁了。虽然长着棕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但他不是北方人,至少不是纯正的北方人。在那黝黑如夜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点点含蓄的灵动,让本来看上去有些木讷阴沉的骡子显得大智若愚。
“恩叔,我不明白,明明天色那么好,你看外面的……”
“那不是蒲公英,”司机不耐烦地道:“你要我说几次才明白?”
“对不起,恩叔,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草原,还有这些花,它们真的不是蒲公英?实在太像了……”
“那是雪蔺草,死寂草原的特产。”
“雪蔺草?什么东西?”
“你还真是个爱问鬼。天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战争一结束它们就出现了。”恩叔指了指窗外:“天上飞的那些,是雪蔺草的花芯,它的花粉能麻痹人和动物的神经,单独一颗两颗还不会有事,但如果嘴里开始发甜,就表示吸入了过量的花粉,那可就得小心了,再多待几分钟,你就会陷入昏睡。要是还没人来救,等到你的植物神经也被麻痹,心跳一停人就咯屁了。然后尸体会慢慢腐烂,就成了雪蔺草的花肥。不过你放心,你身上不会爬满蛆虫,因为连苍蝇都没法抵御雪蔺草的毒性,它们根本不会靠近这片草原。”
“所以这里才叫死寂草原?”
“天知道!”
骡子又望了望窗外的原野,看似充满生气的绿色草原,竟如同最深的地狱般,拒绝一切生命的造访,所能留下的也只有一片美丽的死寂了。
突然,草丛间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骡子定睛看去,一只兔子样的小动物若隐若现,好像在用同样好奇的目光看着从身边驶过的庞然大物。
“恩叔,”骡子不知该怎么发问:“这里真的什么动物也没有吗?”
“你咋就那么爱问呢?”恩叔挠挠头:“幸好你叔叔我也特别爱答。你好好想想,要是这里没动物,谁来吃草呢?”
“也就是说……”少年脸上竟显出一丝欣慰:“死寂草原其实也不是真的一片死寂咯?”
恩叔点点头:“生存的律法很残酷也很简单,只要能够不停进化,地狱也能变成天堂。对某些药商,上品雪蔺草是非常珍贵稀有的东西,它们只能在寂静之坑的边缘找到,而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除了星星点点白色的小花,别无它物,唯有荒芜。哦,当然……”他清了清喉咙:“现在应该还有一些不怕死的拾荒人在那里活动,天哪,他们来回一趟要吃2伦琴的辐射,为了保住小命每天都得打一针V65。”
“寂静之坑?”骡子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词。
“对,”恩叔歪歪嘴,用下巴别别右边的车窗:“看到远处雾蒙蒙的地方了吗?”
离这里大概5公里的地方,死寂草原的深处,蒸汽样的云雾在那里缭绕盘旋,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是何物。
“恩。”少年点点头。
“那里是边界,沸腾的地下水把寂静之坑与死寂草原隔离开来,水温超过100度,水里面有辐射尘,一种叫钩齿蛙的两栖生物在那附近生活,这种蛙在其他地方不多见,它们很好吃,当然你得先弄干净……”恩叔咽了下口水,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吃过像样点儿的饭菜了:“钩齿蛙在卡奥斯城的黑市能卖到350元一公斤,是拾荒者非常乐于捕捉的家庭补贴。”
“这些青蛙就生活在坑里吗?”
“不不不,孩子,你没听明白吗?”恩叔摇摇头:“寂静之坑里什么活物都没有,那里只有一些奇怪的矿石比较值钱,尤其是前几年,这辆车就是我跑那边的矿赚来的。”
“那么寂静之坑原来就是一个矿场咯?”
恩叔想了想:“算是吧,一个露天矿场,也许是采煤的,也许是采钻石,谁知道呢?反正在吃下一枚50万吨当量的核弹之后,这些都没什么区别了。”
“核弹?”骡子情不自禁又朝远处的迷雾望了两眼:“丢在矿上?”
“恩,听说那是一星期圣战的最后一颗核弹。有一句话流传甚广,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在它落下之后,世界寂静不语’。”
骡子当然没有听说过。骡子出生的时候,一星期圣战已经结束14年了。世界虽然还是一片惨淡,但也早已体会不到战争刚结束时那种缺衣少食、哀鸿遍野的悲惨,自然对那些传说没有什么认识。

毫无预兆地,恩叔踩下刹车,车轮在坑洼的泥巴路上擦出一溜黄尘,15吨半的重型卡车在发出了几声怪响亮后,才算勉强停稳。骡子差点从后座上摔下来,不明就里地四下张望,他看到在车的左前方,有一间非常简陋的小木屋孤零零立在路边。
说是木屋可能不够贴切,因为在骡子看来,高过膝盖的草丛所包围的这间“人造物体”,就连做厕所都觉得寒蝉。四处透风不说,就连门也合不拢,门口爬满野草,好像八百十年没人造访过似的,阴气袭人。
不知从哪里钻出三个搭着雨披,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影,走上前围住车头。他们遍身不知是花泥还是丛林战迷彩,总之一块绿斑一片红云,就好像画匠手里的调色板,只是少了几分艺术,多了一点杀气。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个小铁笼子,里面关了只灰兔——很像刚才在野地里看到的那种。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车尾也有两个同样装束的家伙,正端着M16A1突击步枪,向前面的同伴打着手势。
骡子不无惊恐:“他们是什么人?”
恩叔面不改色:“拾荒者而已,别怕,自己人。”他扭开水壶的盖子,给自己灌了一小口饮料——不是啤酒或者威士忌,而是他亲手泡制的蓝莓汤,当然也只有他自己肯喝。
一个戴着滤筒式防毒面具的拾荒者走到车门旁,他身材高挑,看样子大概有一米九,体格魁梧健壮,嗓音也是重气十足:
“恩叔,有一个月没见了啊。”
恩叔默不作声,摇下半截车窗,先是朝外望了望,然后打开方向盘旁边的储物箱,从里面摸出一卷用橡皮筋捆好的纸钞——看样子约莫在200块上下,丢到车外的草地上。
“巴尼老弟,”恩叔表情严肃:“最近生意还好做吗?”
那人弯下腰,从草丛间把钱卷夹了出来,塞进雨披下的口袋里。
“糟透了,学院区的直属收割队天天进寂静之坑扫矿,你是没看过那帮小狗崽子流着口水的贪样儿……”
“学院区?来这里?”恩叔打趣地道:“你没给那帮温室里的法师一点颜色瞧瞧吗?”
“法师?”对方言语中带着一丝苦笑:“来的个个虎背熊腰,手腕有我脖子粗,扛着枪挂着炮,还人手一张灰袍子签的‘特许搜查证’,我的兄弟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他顿了一下,显然是注意到了后座上的少年:“他是?”
“哦,我的外甥,骡子。”恩叔扭过上身对骡子道:“来,给你巴尼大哥请个早。”
少年有些忸怩,面带怯色地点点头:“你……你好……”
巴尼也点点头:“好啊,年轻人,跟着恩叔跑私货,有前途。”
“只是带他见见世面而已……”恩叔摇摇手:“他第一次来卡奥斯……对了,巴尼老弟,人渣文呢?怎么没看到他?”
巴尼压低声音:“两星期前我们去六号营地送补给,晚上遭到吸血鬼的夜袭,文森特给挂了,连全尸都没剩下。”
“抱歉……”恩叔碰了个钉子,自觉没趣,连忙转移话题:“有什么货要我顺路捎的吗?”
“没了,今天没了。”巴尼叹了口气:“学院区那帮土匪昨天才走,我们刚复工,雪蔺草也还没有接果,这个月估计都出不了什么好货色啦。”
“……嗯,那老伙计我先走了,出城时带点好酒跟你喝一壶。”
“好啊!”巴尼大笑了两声:“记得要带遗忘之桥的波里西西啤酒,有特制配方的那款,顺便替我向玛雅问个好。”
引擎发动,卡车微微颤抖了几下,喷出一缕黑烟,再次上路。从与巴尼分手的地方开始,路明显好走了不少,更平坦也更宽敞,车速一下彪到了80,恩叔还哼起了小曲。
窗外的草丛越来越疏浅,道路两旁也渐渐出现了一些树木,骡子都不认识,但显然是很普通或者说很“正常”的那种树。飞舞在空中的白色羽毛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天空却依然是那么蔚蓝,阳光平静地铺撒在大地之上,如此耀眼,如此安详。视野尽头的云雾被抛在了车后,山峦的轮廓也因此清晰起来。
骡子听说过,那是神殿山。卡奥斯城的标志性景观,螺旋型的白色高塔“凝望象牙塔”便立在山颠,穿着白色长袍、古希腊学者模样的怪人坐镇其中,他们远渡重洋,从一片瓦砾的美洲大陆前来卡奥斯城,他们自称“法师”,是一群地地道道的“邪恶奇怪生物”——至少骡子是这么听说的。
也不知呆看了窗外有多久,骡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发问道:“那个……恩叔,跟你说话那人是谁啊?你给他钱的那位。”
“那是通行税,小子,一共是198元,一分钱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记住这个对你以后的职业生涯很有好处。”恩叔窃笑了一声:“至于收钱的那家伙,你可要记牢了,他是拾荒者的老大,一个民间‘物流工程师’,垄断了诸如雪蔺草这类卡奥斯自然土产的收割与出口,时常会叫路过的熟客带货——比如说我这样的,不是吹牛,我和他的交情……”
“恩叔!”
“……干嘛?”恩叔显然对少年打断自己的回忆有些不满:“尿急的话先忍忍,我们还没到安全区。”
“不,恩叔,”骡子面色有些紧张:“刚才你们谈到了吸血鬼?是……是我们老家的那种东西吗?”
恩叔一愣,他听说过骡子姐姐的事:骡子八岁那年,在城外打猎的姐姐遇袭身亡,虽然疑点甚多,但身上十字型的伤口明显是吸血鬼所为,吸血鬼吃掉了部分内脏,尸首惨不忍睹。
“是的……”恩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实话:“就是那种鬼东西,而且更快更迅猛更狡猾。好在这里没有茂密的森林,至少在白天不用担心遇上它们。”恩叔望了一眼窗外:“总之你只要记得,无论如何也不要在晚上通过死寂草原就行,明白了吗?”
骡子点点头,表情里多少带着些凝重。他并不奢望孱弱的自己能给姐姐报仇,但也确实希望能和那些被称为吸血鬼的野兽直面一次——只是为了驱逐心中的恐惧与阴霾。
卡车路过一片湿地,道路竟有一半淹在水里,不得不暂时减速。水塘里几只肥硕的野天鹅被身边的庞然大物所扰,高亢地叫着,仰起脖子窜上蓝天。每次走到这里,恩叔都会长出一口气,因为他知道离卡奥斯城的外区已经只剩几公里了,大餐美酒和温暖的床铺正在前方招手。
但今天,少年沉重的模样让恩叔心里颇不痛快——虽然这并不是他的责任,得想点什么事来让这小子散散神。
“骡子,”他腾出右手,给自己灌了一口蓝莓汤:“帮我个忙。”
骡子抬起头:“嗯?”
恩叔向后递去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翻出今天的货单,念一遍给我听听,我想再确认下,顺便也让你熟悉下我的工作,里面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好了。”
以恩叔的经验,根本用不着确认什么货单,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必要的工作。但对骡子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带着将信将疑的目光,将笔记本接下,慢慢翻开。粗陋的字母背后,是卡奥斯城的地下世界,是走私客心里最秘密的角落,也是自己将来人生的缩影。
翻到最后带字那一页上,密密麻麻的蓝色手写体让人一时不能适应,粗略看下来,缩写和数字竟占到三分之一,第一行骡子就不解其意。

“真……真皮……”骡子结结巴巴地念道:“真皮女靴?”
“哦,一箱真皮女靴。”恩叔摸摸脑门:“让我想想,应该是花园区的海黛,海黛·巴尔萨莫,她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订上一批,给某些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小姐送去。”
“如果只是皮鞋的话,为什么要通过走私的渠道来订货呢?”
“那就要看是什么皮的了,”恩叔若有所指:“有些东西就算只是一点点毛发也会被列为违禁品。”
“这是为什么?”
“有话语权的人才需要提出这个问题,我们只负责用行动来表达抗议,从不理论。”
骡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下一件货物:“战斗机器人AI模组一部,型号89757,附加强版升级软件一套,登录码c415。”
“唔,是比特区的‘暗巷精灵’,那帮宅男总是买一些你不可思议的鬼东西,你也最好别问究竟是用来做啥。”
“但是,恩叔……你这后面写着,‘红区斯塔文街115号’,‘E收’。”
恩叔皱了皱眉头:“可能是我记错了……在我印象里,这好像还是E的第一个数码类产品货单呢……”他暗暗自叹一声:“真是个奇怪的人渣,红区的人都是人渣,记好了骡子,以后尽量少和他们打交道。”
“但是……897级的战斗机器人AI模组也算数码类产品吗?”
“哟?小子?听起来你好像挺有研究的嘛?”
和许多这个年纪的男孩一样,骡子是个军事迷。但由于摸不清恩叔的口气究竟是褒是贬,所以也不再多言,而是继续念下一件货单:
“六支蓝光藻萃取试剂,附带生物保温箱一部,”恩叔几乎和他同时说出后半句话:“学院区,凝望象牙塔,莫莉卡导师。”
“莫莉卡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恩叔一脸回味地补充道:“穿着露出肩膀和双臂的丝质长裙,前凸后翘,曲线玲珑,声音甜美得像天使……”
骡子微微一笑:“真的?那也带我去看看吧。”
“哦不,小子,她对你来说年纪太大了……我倒是可以领你去看看她的几个学生,她收徒弟的标准也很正点,她们都住在凝望象牙塔的底层,应该不难见到。”
“凝望象牙塔……”对于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骡子来说,那是一个遥远的圣地:“不是说那里全是些怪叔叔模样的学者吗?”
“谁没有年轻过呢……”恩叔顿了顿:“而且莫莉卡是学院区首屈一指的战斗法师,也是卡奥斯城最早的代偿者之一。”
“那么……”骡子又低头看了下笔记本:“蓝光藻萃取试剂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制作大蓝的材料吧?一种精神性的药品……”恩叔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时刻记住我们的原则:‘不要问是什么,只要问去哪里’。”
“哦……”
车体猛地颠簸了一下,显然是碰到了什么石头之类的硬物,恩叔暗骂了一句后又猛灌了一口蓝莓汤。
下一件货单几乎让骡子念不出来,盯着那奇怪的字母组合,他的嘴咿咿呀呀张了半天就是发不出声:“这个恩……木、木木……木刚?”
“是‘芒根’,小子,跟我念:芒,根。”恩叔笑道:“那是汉语的音标,我虽然不懂中文但还是会说几句的。”
“码头区,李先生……”骡子指着笔记本,颇有些不解:“码头区很小吗?为什么连具体的地址也没有?”
“码头区可大狠了,那里……”恩叔欲言又止:“那里的华人总有办法找到你,你到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这个‘木根’是?”
“是‘芒根’,‘芒根’……芒根就是……芒根吧?我只知道是一种植物,生长在南方的植物,而那些中国人每个季度都会订一批这种东西,也许是用来做药的吧……”恩叔像是确定什么似地,兀自点点头:“你只要记得,他们总是付现金就行了。”
卡车终于摆脱了崎岖的烂泥巴道,从树丛中隐藏的入口探出身来,超过一段50米长的护堤,驶上了一条双车道的柏油马路。
骡子暂时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欣赏起路边的风景——什么都没有的风景。
来时的树丛和草绿都已经被甩在了身后,放眼望去,周围只有一片暗黄色的突兀,间或点缀着一些孤单的野花和小草。荒漠般的地面从路两边延伸到远方,直到视野镜头,远远看去,放佛精心勾勒出的一条弧线,把外面的盎然和里面的荒凉硬生生隔离开来。
“快到了……”恩叔长叹出一口气:“最难走的一段路已经过去了,前面就是卡奥斯城的外区。”
“卡奥斯城……”骡子重复了一遍这个梦想中的名字,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失望:“就是这副样子吗?”
恩叔足足笑了有半分钟,他很想说“这不过是隔离带,傻小子”,但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看到在不远的前方,外区的大门已经若隐若现。
从地面细细的裂纹来看,这条公路已经有些年月没人维护了,不知是地处偏僻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前后目光能及之处,也没有任何其它车辆通行,只有墨绿色的军用卡车还在孤单地继续着旅程。
荒漠般的风景没有绵延太远,大道的尽头,一个简易关卡拦住卡车的去路。说是关卡,却连个收费站的标准都谈不上,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加上一道刚好挡在中央的路障,几个肩负长枪的人往那一站,伸出手掌便做出“禁止通行”的模样。在这简陋到只有象征意义的关卡两边,足有5米高的铁丝网组成两道长墙,沿东西方向延伸,不见尽头。铁丝网上挂着生锈的标志牌,鲜红的大字“有电危险”不紧让骡子喉头一紧。
铁丝网后面是望不到边际的绿色,整齐的麦苗被分割成一个一个巨大的方阵,迎着艳阳和微风招展摇摆。和几米之外的荒漠相比,铁丝网就好像是两个世界间的结界,又像是调色盘上的隔板,将两种颜色和意境隔开。
拦路人有三个,两男一女,和不久前出现的拾荒者不同,他们没有装备全副武装的防毒面具和雨披,恰恰相反,所有人穿得都很清凉鲜艳,将四周环境装点得恰到好处。
“停车!”身着迷彩背心和长裤的女子一步上前:“示明身份!”
恩叔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个子不高,样貌冷峻,束着短短的黑色马尾辫,看上去挺年轻,黑色的瞳孔里却透着一份若隐若现的老道,让人着实不敢大意。

“车号13875,你们老大一定知道这号儿,他的雪茄盒就是我给送的,就是带银镶边的那只……”恩叔不太喜欢对方的表情,于是也板起面孔:“我从没见过你们,新来的吗?”
一个黑人男子被这句话给激怒了,他穿着的墨绿色防弹背心,端着把GP37突击步枪,满脸愠色地吼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老东西!她是……
女子举平右手示意他保持安静,她冷冷地扫视了一遍车内的两人,然后打开左腕上的腕装电脑,熟练地敲打了几个字。
“是13875吗?”输入车号前她又核对了一遍。
“是的。”恩叔点点头。
很快便有了结果,女子抬起头,挤出一道淡然却不失威严的微笑:“通行税575元,谢谢。”
恩叔将早已准备好的钱卷随手丢下:“不客气!”他的动作比他的话语更没有礼貌,几近挑衅,对方无意回应,只是身体侧向左边,将路让出。
“欢迎来到卡奥斯,混沌之城,”女子轻声道:“愿秩序的庇护与你同在。”
没有少年想象中的过关斩将,没有令人厌烦的繁文缛节,也没有值得称奇的冒险际遇,骡子踏进了卡奥斯——这座传说中的混沌之城,黑暗无序世界里的一盏孤灯,冒险者的天堂……或是地狱,有赞美,也有诅咒,有人羡慕,也有人憎恶。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谜,它美丽,也丑恶,先进,也愚昧,它是世界上残存文明的交叉点,是邪恶的发源地,也是公正的最后庇护所。“带着怎样的心境,便会看到怎样的世界”——去过卡奥斯城的人多半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或许这才是混沌之城的真理。
骡子努力抑住兴奋的思绪,他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恩叔,刚才那几个是警察吗?”
“不,当然不!”恩叔用力摇摇头:“这群人模狗样的家伙……”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他们是恶魔猎手,外区的‘协卫武装’,你必须要记住,这群佣兵是卡奥斯城最贪的家伙。”
“协卫武装?”骡子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那是……什么?”
“协卫武装就是……协卫武装咯……”恩叔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卡奥斯城是世界的熔炉,每个城区都住着截然不同的族群,它们文化、习俗、信仰都不一样,甚至互相敌视……所以持律者议会授权每个区的自治机构组建自己的维序力量,也就是‘协卫武装’。恶魔猎手原来是一群雇佣兵,现在是外区的协卫武装,负责维护这里的秩序和法律。”
“恶魔猎手?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这本是个骄傲的称号……”恩叔叹了一口气:“他们是卡奥斯城的第一道防线,驱逐那些从死寂草原入侵的怪物、野兽和匪徒,”他回头瞄了骡子一眼:“比如吸血鬼和红脸……他们以狩猎那些变异生物的技术而闻名,现在这依然是他们的主要工作,至少理论上是……”
骡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看着窗外绿油油的大地,不时有两三个农人的身影闯入眼帘又很快消失。与想象中高度现代化的卡奥斯城有差距的是,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几台大型农业机械。
“外区是卡奥斯城的农场,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区,”恩叔仿佛从后视镜中看出了他的疑惑:“刚才我们进来的公路在卡奥斯建城之初曾是一条主要运输线,但由于需要穿越死寂草原,所以早在十几年前就封锁了。外区自治机构出于农业生产的需要,一直保持着部分路段的畅通,也就是我们刚才走的那段路,现在跑在上面最多的,就是我们这样的走私客,所以这一带看上去有些……原始……当然……”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和祭司区的环境政策也有关系。对,祭司区,”他补充道:“这里的学名是祭司区。”
“祭司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看这里连座庙都没有啊?”
“哈哈,住在庙里的就不是德鲁伊了啊。”
迷惑的表情浮现在骡子脸上,他完全没有听懂刚才那句话。
“总之,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有怪胎,”恩叔解释道:“基本上每个区的自治机关都装满了怪胎,祭司区的统治者自称‘德鲁伊’,是一群怪胎中的怪胎,好在我从来不需要和他们打交道,当然,其它区的怪人团体也好不到哪去。”
“那这个城市难道不会乱作一团吗?难道就没有……比如说市长……来管理下?”
“啊哈,我刚要和你说这个,小子,你知道吗……我要怎么说好呢……”恩叔整理了一下思路:“卡奥斯城的最高统治者,持律者议会,你可以理解他们为‘市长’,也就是经常给你说起的‘灰袍子’,我就从来没见到过他们的模样,仅能从同行那里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他顿了一下:“他们是怪胎之王,混沌之城的建立者,代偿仪式的发明人,有人认为他们是世界文明的复兴希望,也有人预言他们是灭绝人类的罪魁祸首。他们网罗全世界的社会精英,科技家啊、艺术家啊之类的,许诺财富、智慧与名望,通过代偿仪式让这些人成为持律者的成员。没有人能拒绝他们……他们总能找到你心中最渴望得到的东西,然后用代偿仪式满足你。”
少年皱了皱眉头:“代偿仪式是什么?”
这个问题早在恩叔的意料之中了,但遗憾的是,他没法回答。
“那是持律者的最高机密,有人说是脑部手术,有人说是精神药品,甚至还曾传说是种古代的巫法……总之,代偿仪式可以让你获得超越想象的强大能力,它可以让你更聪明,更强壮,更敏捷,甚至可以让你拥有普通人根本无法学会的技艺,变得不可战胜……只不过,”恩叔话锋一转:“万物皆有价,你想要得到的越多,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这也就是所谓的‘代偿’,它会给你过人的智力,却夺走你的情感,给你出众的才华,却夺走你的理性。你觉得有很多可以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东西,却只有在真正失去之后才知道它们的珍贵。卡奥斯城有句俗话:‘没有不后悔的代偿者,’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这样不就毫无意义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去做代偿者呢?”
“因为……我们都赢不了欲望吧……”恩叔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于是提高嗓门道:“刚才点到哪儿了?我说货单?”


骡子赶忙翻开膝盖上的笔记本,用手指摁着字迹,一行行核对下来。乘着车厢里短暂的宁静,恩叔打开所有车窗,一股久违的泥土清香便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神清气爽,从头顶心舒服到脚趾头,几乎都要醉过去。
“啊,找到了!”骡子用手点点笔记本:“是木根对吧?码头区李先生的‘木根’,刚才我们就点到这里。”
“是‘芒根’……算了,”恩叔摆摆手:“反正你迟早都会念对的,继续吧,下一件是什么?”骡子刚要出声,恩叔突然打断他道:“别急别急,让我想想,看看我这记性还中用不中用……嗯……应该是送到林荫区的V25胶囊吧?”
“对!林荫区救赎大道35号,凯斯瑞.影骨先生收……这名字,很不寻常啊。”
“我年轻的时候,连发货的具体时间都能记得,现在到底是老了……什么?你说什么?名字?是啊,他们的名字都不寻常……很不寻常……”恩叔犹豫需要不需要说下去,他顿了顿,还是决定继续——有些事你不可能隐瞒一辈子:“‘影骨’其实是一个称号,所有加入‘骸骨教派’的人,都叫这个。”
“骸骨教派?”骡子想起了什么:“难道就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骸骨教派,人类的惩戒者,世界的赎罪军。人们像躲避瘟神一样来躲避它们,你走遍整个地球,只有卡奥斯城可以容得下这批亡灵巫师。”
“你在为这些亡灵巫师送货?!”骡子震惊地几乎从座位上站起来 :“那些几乎毁灭人类的怪物?”
恩叔艰难地咽了一下喉,他不想再侄子面前说谎。骡子的话没错,骸骨教派确实臭名昭著。不过客观的说,他们所背负的罪孽,并不是他们的错,如果真要追溯起来,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差不多25年前,被称为一星期圣战的灾难爆发,也许是已经被遗忘,也许是从不愿想起,总之现在没有人说得清楚那场战争缘何而生,由何而灭,即使偶尔有些资料提起只言片语,也被当作是“上一个世界”的故事,变成茶余饭后、有时是吓唬小孩子用的传说,而“骸骨教派”,便是其中的一个——很可能是最恐怖的一个。
有人说他们是巫师,这并不确切,他们其实是科学家,而且是顶尖的遗传生物学家;有人说他们是“教派”,这也是误会,他们其实是商人,而且是致力于拯救文明世界的商业家。“南内斯特”是他们原本的名称,或者,你可以叫他们的全名:
“南内斯特微调剂集团”。
那是一个在一星期圣战前5年出现的企业,它的创建与繁荣完全得益于一种被称为“微调剂”的科技进步。最早的“微调剂”是指在细胞层面进行治疗和监控的医疗机器人,它们用针筒注射进患者的体内,判别患病类型和相应的治疗方法,它甚至可以代替白细胞,自行组成人体的免疫系统。后期的“微调剂”与其说是机器人,不如说是病毒,它代表了生物工程和微机械制造的技术巅峰,不仅可以按照预定程序实现精确治疗,还能独立完成在人体内的复制,而在不需要它们的时候,只需要再注射一种被称为“清道夫”的微调剂就能完全将之消灭。
有人曾预言,只需要20年,世界的面貌便会被微调剂彻底改变。
这“20年”来得出乎预料得早。
“一星期圣战刚刚结束的时候,”恩叔放慢语速,翻出儿时的回忆:“到处都是有毒的辐射尘,水、空气、食物……还有干净的生存空间,这些东西眨眼间就都不见了……”
“唔,我知道,我在书上看……”
“不,小子,你什么也不知道。”恩叔顿了顿:“你出生在低污染区,根本无法了解那时的……”他做着手势,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绝望。但最绝望的故事还在那之后。”
“骸骨教派?”
恩叔点点头:“南内斯特的人。力图拯救陷入毁灭边缘的文明,他们决定首先解决如何让人类在放射性污染的环境下生存。他们想到了微调剂,战后2年,也就是卡奥斯城建立前3年,南内斯特发明了‘阿布罗迪二’,用来强化人体的免疫系统,制造一种可以在中等程度辐射地区生存的殖民先锋,他们强壮,坚忍不拔,无所畏惧。由于第一批试验获得了成功,南内斯特决定以百万人为单位,在污染区推销‘阿布罗迪二’疫苗。结果我想你也知道了,是吧?”
“嗯,”骡子点点头:“爸爸说过,那些疫苗把在城市居住的‘人’变成了在荒野游走的‘亡灵’。”
“错!”恩叔斩钉截铁:“疫苗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他突然压低嗓门:“我也是一个接种过的人,你看我现在不也活得很好?”
骡子有些惊讶:“恩叔你……”
“问题出在疫苗的程序上,疫苗无法识别‘活人’与‘死人’,有时甚至无法识别‘人’和‘狗’。当‘阿布罗迪二’进入新鲜的尸体中时,它们误判将其误判成一个濒临死亡的活人,于是开始疯狂的自我复制,试图全面恢复……不,应该说是重建身体机能,把一个实际上死去的人类复活,让他重新站立起来,为了延续那个已经不存在的生命而四处游走,搜寻食物和水,他们不在乎能找到什么,也不会去分辨,他们完全没有理智,只是在‘阿努比斯2’的作用下,保持着原始的本能而已。”
“也就是……‘亡灵’?”
“对,亡灵。即使摧毁身体的大部分器官,甚至打掉整个脑袋,身体中的‘阿布罗迪二’一样能建立起有效的应急体制,他们简直不可战胜。但这还不算最糟糕,毕竟那些行尸走肉没什么智力,一针‘清道夫’就能放倒。”恩叔别过半个脑袋,笑得有些异样:“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骡子摇摇头。
“第二年秋天,阿布罗迪二发生了‘自发适应性进化’。”恩叔继续道:“也就是变异了,新的半机械病毒被命名为‘阿努比斯’,当时的清道夫对它已经无能为力,被感染的人——我是说,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会被病毒控制,按照预先给它制定的‘紧急维生’程序进行活动,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们都变成了疯狗’,然后被撕咬或者抓伤的人,又会被继续感染,人造的瘟疫迅速扩撒到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地区,无数城镇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活死人村’,这些僵尸直到今天依然控制着文明世界之外的广大陆地,比那些因为辐射和污染变异出来的吸血鬼还要难以根除。而骸骨教派——”恩叔话锋一转:“大多是原来南内斯特的研究人员,在公司破产后,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对‘阿布罗迪’进行研究,试图找出一种能够挽回之前过错的‘清道夫’。”
“可我听说,骸骨教派的人可以与死人对话,甚至能够驱役僵尸为他们工作……”
恩叔沉默了几秒:“嗯,对……”他在犹豫是否用得着继续,说出一些知情者寥寥的事实:“所以他们才被称为‘亡灵巫师’……”
“我听说那是一种邪恶的巫术?”
“不,当然不,我的孩子,”恩叔笑笑:“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巫术,只有科学,是科学。学院区的法师也好,比特区的黑客也好,还有那些稀奇古怪,似乎无所不能的代偿者也好,他们的强大与不可理解,只是源于他们掌握了我们不可知晓的科学,一旦你发现其中的奥妙,就会觉得以前所恐惧或者说崇拜的,不过是一派虚妄。”

“但是……这么可能会有控制死人思想的‘科学’呢?”
“……抱歉,小子。”在经过几秒的思想斗争之后,恩叔还是觉得自己的信誉比较重要:“我答应过凯斯瑞,不把他们的故事告诉别人。如果你真要跟着我干跑货这活儿,你迟早会认识他本人的,到那个时候,你自己问他好了。”
“哦……”骡子有些失望地点点头,不过他转念一想,起码恩叔还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比自己家乡那些倒卖食品和药物的奸商可算是讲道义得多了。
货单上的下一件商品不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骡子不敢相信那是送往一个现代化大都市的东西。
“Q9M突击步枪12支,5.56毫米无壳弹2200发;Q9S 狙击步枪1支,组件一副;AX3300肩负式线性冲击炮枪架一部,枪膛一根,备用膛一根……送至中央区的……‘火鸡’?”骡子读到这里愣住了:“这个‘火鸡’是地名还是?”
“‘火鸡?’啊,‘火鸡’!”恩叔难以遮掩满脸的笑意:“记住这个词,小子。他可是我的财神爷,卡奥斯城的私营总装备部部长,所有人寿保险公司的天敌。”
“呃……”
“简单的说,就是军火贩子。”
“看出来了。”骡子低头又看了一遍清单:“普通人可不会买‘线性冲击炮’。”
“你好像有点不乐意?”
“没……”骡子支支吾吾:“我……我只是……”
“只是想不到我会去给军火商送货对吗?”
恩叔透过后视镜看到骡子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叹了口气道:“我恨武器,你知道吗,我老婆——好吧其实我们还没有结婚,就是被一把Q9打穿了脖子,死了。”他顿了顿:“但有罪孽的并不是武器,武器每天都在残害,但每天也都在拯救。”
“拯救?“
“有罪孽的,永远都只是人而已。也许有一天你也会不得不拿起武器,为了自己,为了信仰,为了尊严,为了自己所珍爱的东西,为了那些你不得不保护的人,甚至只是为了本与自己无关的道义。如果……我只是说如果,那天我手里也有一把Q9,起码她就不会死。骡子,武器就和钱一样,你不能等到需要的时候才去准备,对无辜者来说,保护自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不再手无寸铁,不是吗?”
“所以……这个‘火鸡’就是……”
“‘火鸡’是个好人,但我也只能保证他是个好人而已……”恩叔压低了声音:“你看,好人卖出去的水果刀,一样也能用来切土豆,好人卖出去的武器,一样能够用来杀好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坏人总有办法搞到武器,即使没有火鸡,也有烤鸭,熏鱼什么的卖给他们武器,所以,与其让武器只有‘少数有办法的人’——比如红区里的俄罗斯黑帮才能弄到手,不如把它们变成在超级市场就可以买到的畅销货,让每个人都获得,至少能够保护自己的权利。”
“听上去……”骡子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但是……”
“对了,你对武器貌似挺在行?”
“唔,只是平时看过一些老杂志。”
“Q9M和Q9S我都知道是什么,这个AMX什么什么,线性冲击炮是啥东西?嘿!”恩叔突然中断了自己的提问,大叫一声踩下刹车。
这次紧急制动令人始料不及,骡子一个趔趄撞在驾驶座的后背上。卡车在道路中央发出尖啸,后面的货仓里传来轻微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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