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回忆——父亲

轻亲臀下草

又一次梦到了他，摸索着拧动墙面上的开关，头顶的灯亮了起来。
紧抓住额头上的头发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胸前，这个恶梦折磨了我这么多年，它会一直折磨到我死去。梦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他是我的父亲。
和许多故事一样，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我还生活在地面上一个叫纽约的城市里。我，我的妹妹，父亲和母亲住在纽约贫民区一栋旧公寓楼里。和贫民区的许多家庭一样，我和妹妹在附近的教会学校上小学，父亲是名建筑工人，母亲操持家务。我们一家人晚上会围坐在饭桌旁等待母亲端上的饭菜同时分享每个人的一天。
直到父亲的失业，这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在这之前就有预兆了。但燃料危机和通货膨胀对于当时只是一个10岁孩子的我来说的确是搞不明白，父亲工作在工地上，可以想象那些重体力劳动已经把他的所经精力榨干了，可惜当时我并不了解这含意代表什么。父亲通常很晚才会回来匆匆吃过晚饭就会倒头大睡，在我那颗幼小的心灵深处父亲是个不称职的人，他没有给我和8岁的妹妹过多的关心，没有能力让这个家生活的富裕些，他经常会在饭桌上吹牛许诺我们会住上新房子，我会拥有新的脚踏车，妹妹会获得新连衣裙之类。但这些诺言都不曾实现过，我们还是住在贫民区这间窄小潮湿的公寓间里，忍受着贫穷带给我们的一切。
父亲失业后一切事情都变的更糟，母亲端上桌的食物越来越少。现在外面治安越来越混乱，到处是因为没有汽油可用而丢弃的汽车，电视里不停的播放着宣传征兵广告。父亲仍然会在饭桌上吹他的大牛，母亲仍然会在上学前亲吻我和妹妹的额头，并叮嘱我们要做乖孩子。
也许会这么一直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好。
一天下午，从学校回家的我们在厨房发现了自杀的母亲。她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活着时候那么慈祥，绳套紧紧的勒在母亲的脖子上，舌头吐在外面，眼睛无力的向上翻着。母亲吊在天棚上垂直的身体也许给了我和妹妹巨大的打击，我们摊坐在墙角竟然没有哭出来，直到出去找工作的父亲回来。
母亲的死让我更加的仇恨父亲，我知道自杀的原因。母亲很早以前就有肺病，可我们没钱去治。最近咳的越来越厉害，我甚至担心母亲单薄的身体会受不了干咳带来的震动。
母亲的肺病最后还是恶化成肺癌，我不知道在病魔的折磨下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比起以后发生的一切，她起码解脱了出来。
母亲的死给了父亲很大的打击，他开始酗酒，终日抱着酒瓶子。对于我们兄妹俩不管不问。
战争已经开始了，街区上混乱的不能收拾。征服控制了物品配给，几乎所有东西都送往了前线，能够买到东西的地方只有黑市。有钱人还是过的那么好，穷人的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
我和妹妹经常要忍受饿肚子，妹妹很乖，从来没有因此而哭闹过。我尽一切力量做着身为哥哥该做的事情，父亲除了喝酒就是关注电视上的战争新闻。我对父亲鄙视到了极点。
纽约的冬天终于到了，而且它比往常来的更冷。缺乏食品，缺乏燃料，救护车每天都要从街道后巷里抬出冻死的人。学校关闭了，教我们的牧师被人杀死在家中的椅子上，只因为那人想抢他面前的豆汤。那段时间我用着最大的能力去偷去捡，努力的不让我和妹妹冻死或饿死。
战争结束了，却没有赢家。我们把中国打败了同时也拖垮了自己，救护车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来拉死尸了，随处可见静静等待腐烂的尸体。饥饿和寒冷把人们都逼疯掉了，到处是暴动和哄抢食品的事情。穿着动力装甲荷枪实弹的士兵整日巡视在街面上，因为抢夺食品而被打死的人越来越多。父亲经常会直直的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尽管屏幕上已经没了节目而布满雪花。
美国政府开始在各地修建避难所系统，113号避难所被选定在纽约建造。那是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系统工程，传说那是真正的伊甸园。当然是有钱人的天堂，避难所没修建完成前就已经开始有人高价预订里面的位置了。
一天，厨房角落里妹妹和我围坐在一只破铁桶前取暖，我努力撕扯着垃圾碎片并投入桶中渐小的火苗。这时父亲走了进来，也许看着我和妹妹那种小乞丐的样子吧，父亲呆住了。过了一会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我扭过头不去看父亲的眼睛，母亲的死仍然让我无法对父亲释怀。父亲楞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无奈的托着步子走了出去。
113号避难所已经建造完毕，电视上全是关于这方面的广告。但真正有钱可以住进去的人并不多。
在我用转头来鄙视父亲无能的一个星期后，父亲找到工作了。
那是在阿拉斯加的一个天然气开发站，父亲要去很久很久，并且在这期间无法回来看我们。只是薪水很高，并且预付了2年的。就这样，我倔强的没有和父亲去道别，他就去了那个陌生的地方开采天然气。
父亲走之前叮嘱妹妹转告我，他欣喜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照顾好妹妹。
父亲用那笔钱给我和妹妹在113号避难所里购买到了2个位置，并且在避难所财产系统里开设了以我名字的户头存了很多钱。这笔钱可以让我和妹妹衣食无忧的生活到成年。
在我和妹妹高高兴兴的进入避难所的第2天，避难所应急系统启动，大门自己紧紧的关上了。后来很多人称那天为——终结日。
无数颗核弹头轰炸了地面上的一切，我和妹妹与其他的幸运儿在避难所里安顿了下来。
最终爱说谎话的父亲还是骗了我们，并没有什么阿拉斯加天然气站，父亲把自己卖给了器官移植中心，他的脑子和脏器换了很多钱留给了我和妹妹进入避难所。“照顾好妹妹”是父亲一声最后的遗言，我父亲他是个失败者，他最后的愿望还是没能如愿。在进入避难所的第2年，妹妹死于意外辐射感染，我却侥幸活了下来。
我的生命是那个曾经最为我鄙视与不屑的人所赐予的。
“乔森医生，乔森医生。生产区的强尼发生工作事故，请你到一层医务室来一下。”墙壁上的喇叭震动出一串词语。
我翻身下床，摘下衣架上的白大褂罩在身上打开电子门走了出去。顺着走廊到了电梯门前，在等电梯的时候我想：其实我的父亲，他是个好人。

oyluke

好，支持原创

NukeCoke

*有点*像《天幕坠落》里的父亲

http://www.cnread.net/cnread1/khzp/h/heer/000/002.htm

荷莫瑞

好文，感人，顶之！

微微

很想看后面的情节

funnylaugh

后面应该是没有了

轻亲臀下草

乔森医生和护士 玩3P那将是下一个故事

晶体氢

引用第6楼轻亲臀下草于2008-08-20 22:57发表的  :
乔森医生和护士 玩3P那将是下一个故事

您这是转贴还是原创啊?

如是原创,那这句话就太对不起这文笔了哇.

轻亲臀下草

引用第7楼晶体氢于2008-08-20 23:11发表的  :


您这是转贴还是原创啊?

如是原创,那这句话就太对不起这文笔了哇.

是我自己写的  怎了

晶体氢

引用第8楼轻亲臀下草于2008-08-20 23:51发表的  :


是我自己写的  怎了

晕!俺没说不好.

只是这伤感的文笔突然要锋转3P内容.

您觉得这读者能嚼的过来么...

NukeCoke

咦我那本少年科幻故事大王哪去了……

木棒

[quote]引用第2楼NukeCoke于2008-08-19 13:52发表的  :
*有点*像《天幕坠落》里的父亲

原来叫这个名字。很久前看的，印象深刻，就把标题忘了。

确实“有点”，但又明显不同。《天幕坠落》的“我”是观察者，而“楼主”文章中的“我”是一个参与者。作个类比：前者类似《祥林嫂》中“我”。

楼主对悬念的处理还有待提高。

不当见谅。

张马大

继续阿混蛋~ 否则揍你  [s:20]

castor13

3P并不恶搞啊,避难所里面有很多变态设置嘛,不新鲜

drlecter

引用第10楼NukeCoke于2008-08-21 00:25发表的  :
咦我那本少年科幻故事大王哪去了……

天幕坠落很感人嘛，那玩意儿让那个美国厨子当年在中国的名气比托尔金都高……
记得后来还有个埋葬妈妈，写的也蛮有趣的，不过大胃属于业余的，玩票的，产量是低下的，参加科幻大会见到名人也是要去追星的

NukeCoke

引用第14楼drlecter于2008-08-25 12:56发表的  :

天幕坠落很感人嘛，那玩意儿让那个美国厨子当年在中国的名气比托尔金都高……
记得后来还有个埋葬妈妈，写的也蛮有趣的，不过大胃属于业余的，玩票的，产量是低下的，参加科幻大会见到名人也是要去追星的

嗯，埋葬妈咪 科幻世界登载过，写的挺奇特的。